九、析欲（1）
澺水向东南，静静地荡，波光粼粼，浩浩淼淼。
一曲箫声，飘飘地托起中天的那一弯青春的月。
陈渊从冥冥中渐渐地走出来。
醒了人事，她回忆起自己在林中与人打斗，不小心，右胸中了人家一镖。去捂右胸，已经没有镖了，伤处已被人缠上了。她这处伤不好包扎，必须把胸都缠上。一想到这里，自己不禁激棱棱打了个冷颤。一下子想到了水修竹。想到是水修竹替她包扎的。
那么，水修竹一定看到了自己的身子！
水修竹一定知道自己是女人了！
水修竹在不远处，在月的怀抱里，吹着一管箫。躺的地方有轻微微的荡，这是在船里。
陈渊面容好烫好烫。一个年轻的女子不意被一男人看了身子，那是非常非常别扭的感觉。
陈渊搜完残金回来，才听说发现了地道口，才听说有个脖颈上长个蛇头的名叫水修竹的人已领命去追击。她就一路跟来。她发现了水修竹脖颈上的那个蛇头很不一般，似是知道残金逃向，就一路尾随而来。这蛇头果然不一般，可是，水修竹已知我为女身，我还怎么再与他同行呢？
水修竹停止了吹箫，仿佛对空中说：“这毒性好大，可终是消除了。”
陈渊看到他的鬓角有汗珠闪闪的。
这里虽是黄河大南，但这毕竟是正月时节，他费了多少力？
是吹那箫费的力吗？
箫声能解毒？
“是吗？箫声能解毒？”陈渊禁不住地问。
水修竹才转身，他淡淡一笑说：“是箫声。箫声对毒液有支解作用，又能促进肌体抗毒。所以，世上没有比箫声更好的解**了。”
陈渊不可能理解水修竹讲的道理。在她看来，声音对毒液和肌体有作用，是不可理喻的。
顿了片刻，陈渊低低地说：“谢谢你。你救了我的命。”
“不”,水修竹说：“救你的不是我，是青冠。”
“青冠？谁？”陈渊不解地问。
“是它。”水修竹指出去。
望去，见船板上有条蚺蛇，手腕粗细，盘了几圈。人注意它后，它噭冷冷一抖，挺起二尺长的身子，勾着头，向陈渊，仿佛笑了笑。
陈渊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怕蛇，怕软体动物。她毕竟是女人。她首先是女人，然后才是一名侠士。
她原以为水修竹是个脖颈长出一颗蛇头的异人，没想到是那蛇盘在他身上，蛇头从衣领处钻出来而已。想到蛇在身子上盘着，她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是那条蚺蛇救了我？它有这般能耐？它能救人？它怎么救的我？
一阵风袭来，顿感许多寒意。
不知为什么，陈渊突然想到箫声。水修竹吹的箫。他的箫声可以解毒？
不信。仿佛水修竹一开始就骗了谁。
自己跟错了他？
话又说回来，水修竹没有两下子，他又何苦闯帐请缨呢。
现在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尤其是他知道我是女子，他看了我的身子，我该怎么办？
陈渊去看水修竹、去看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