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别难受了,都已经过去了,你先放开我,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倾月憋得小脸通红,拼了老命才说出这句话。
水倾云浑然不觉,将她抱得更紧,“都怪大哥无能,害小妹涉险。”
无能?
大哥,你千万别说自己无能,万一真某方面无能,水家就绝后了。
倾月被憋得脑洞大开。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喧天的锣鼓声,宫女的声音在帘外响起,“水小姐,篝火晚会已经开始了,皇上请水小姐过去。”
水倾云终于放开她,倾月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
“大哥抱你过去……”
可别!再来一次,她小命就没了。
倾月伸手阻止,“请让我自己来,谢谢!”
三言两语赶走了水倾云,倾月叫来宫女低声说了几句话。
熊熊燃烧的火堆,映红了整个天空,萧熠端坐正中的席位,靖安王和威远候坐在他下首的两个位置上,其余官员按官职高低排位。
李莺与姐姐李慧坐在离萧熠不远的位置上,李莺不时朝萧熠娇羞一笑,萧熠仿若未见,只频频与威远候举杯,眼尾扫见一名伶俐宫女趋步前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与威远候客气了几句,才低声道,“阿姐呢?”
“水小姐说,要给皇上准备一个表演,请皇上耐心等候。”
萧熠闻言,不由得露出一丝温柔笑意。
杯觥交错间,一阵悠扬缱绻的琴声响起,一名身段婀娜妖娆的红衣舞姬,从半空中飘落在火堆前。
只见她蒙着面纱,眉心一点朱砂,翩翩起舞,腰肢柔软如蛇,裙角飞扬,一双美目顾盼生辉,风情万种。
忽而,琴声陡急,铿锵有力,舞姬踩着节点,急速旋转,火红的舞衣似燃起一片熊熊烈火,映红了所有人的眼。
琴声一转,旋律如行云流水,舞姬的舞姿亦变得张扬有力,身姿飘飞,绚丽夺目,令人沉醉在那妖娆张扬的万种风情中无法自拔,那双美目流光溢彩,似有魔力般,蛊惑了众人的心。
当众人皆迷醉时,琴声戛然而止,舞姬脚尖一点,双臂张开,火红的舞裙迎风飞扬,留给众人最后一道曼妙的身姿。
“好!”
萧熠率先拍手叫好,众人亦大声叫好。
一道婀娜身影从暗处走出,她怀中抱着一琴,与红衣舞姬一同走到萧熠跟前。
“是西燕第一才女柳青黎!”
众人惊呼。
萧熠正要起身去扶那名红衣舞姬,却见她缓缓拿下脸上的面纱,露出真容,萧熠一愣,凤眸中飞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俊美的脸上依旧优雅尊贵,“凌小姐舞技超群,朕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柳青黎一身白衣,怀中抱琴,身姿优雅,生得冰肌玉骨,蛾眉皓齿,气质清冷娴静,脱俗出尘,颇有冷美人的韵味,而与她并排站着的凌萱,一身红衣,容颜虽不是普通西燕女子的白皙娇美,却自有一番明艳丽色,风姿张扬热烈。
这两人,一冰一火,绝色双姝。
“各赏翡翠如意一把,珍珠一斛。”
太监念了赏赐,见萧熠没有其他旨意,柳青黎面露失望,但很快掩去,凌萱神色未变,二人谢恩退下,换了衣衫入席。
“皇上,凌萱姐姐和青黎姐姐才貌双全,令人惊叹,臣女虽愚钝,却愿为吾皇弹一曲琵琶,以助酒兴。”
李莺福了福身,千娇百媚说道。
萧熠脸上笑容未变,狭长的凤眸中已有不耐,只略一抬手,“李小姐有心,准。”
轻细柔和的琵琶声响起,恍如情人之间窃窃私语,转轴拨弦,琵琶声声入耳,欲语还休,道不尽相思意。
听众中有人交头接耳,“传闻李小姐一手琵琶名满燕京,今日一听,果然名不虚传。”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在李莺耳里,她暗自得意,琵琶声愈加缠绵,撩动人心。
萧熠慵懒的歪在龙椅上,唇边含笑,似乎很是满意,唯有心腹才可看出,漂亮的凤眸中,波光潋滟下潜藏的厌恶。
一阵悠扬婉转的琴声不知从何处传来,飘渺悠远,恍恍惚惚,却似有生命般钻入众人耳中,李莺奋力拨弦弹奏,却被那飘渺的琴声无形的压下,冲散,只得恨恨丢开琵琶。
萧熠坐直身体,朝琴声发出的方向望去,除了茫茫夜色,看不见其他。
“好优美的琴声。”
宾客中的一位俊逸温雅的公子发出一声赞叹,拿出玉箫应和那琴声,他精通音律,竟与那悠悠琴声应和得分毫不差。
“绿纱裙白羽扇,珍珠帘开明月满。”
慵懒飘渺的歌声随风飘来,飘荡在夜色里,如猫爪般有一下没一下的撩动着听众的心。
一顶巨大的轿子从烟波飘渺处踏风而来,那轿子足有寻常轿子的四五倍大,四周垂着透明的白纱,白纱中隐约可见一绿裙少女弹琴歌唱。
众人正觉得奇怪那轿子为何能在空中飞,却见一黑衣男子,面上带着狰狞的黑色面具,一手举着轿子踏风而来。
“是鬼首!”
萧熠和萧旷对视一眼。
“长驱赤火入珠帘,无穷大漠,似雾非雾,似烟非烟。”
琴声悠悠,箫声应和,慵懒撩人的歌声传来,恍如天籁之音,叩击着众人的心。
明月高悬,火光耀眼。
白纱被风吹起,轿中的绿裙女子露出一个曼妙的侧影,只见她青丝如墨,只用一支步摇松松垮垮的挽着,夜风吹来,吹散了她的三千青丝。
“静夜思,驱不散,风声细碎烛影乱,相思浓时心转淡,一天清辉,浮光照入水晶链。”
女子拨琴轻唱,那黑衣男子低沉的声音轻轻应和,追随着她慵懒柔转的歌声,“意绵绵,心有相思弦,指纤纤,衷曲复牵连。”
歌声里,浸透着浓烈婉转的情意,却似不能与人诉说,只能唱入歌中。
“从来良宵短,只恨青丝长,青丝长,多牵绊,坐看月中天。”
歌声幽幽停止,琴声随后缓缓停下。
一曲歌罢,众人暗自感叹时,只见那轿子在火堆旁缓缓落下。
夜风吹起白纱,歌声复又开始,绿裙女子哼歌起舞,没有琴声,箫声吹出悠悠旋律。
绿裙女子的舞姿并无章法,随性而为,与歌声一般慵懒妩媚,随意飞舞的长袖却似能勾住所有人的心。
眸光流转,顾盼生辉,那双清亮的凤眸染上了一层慵懒的薄媚,烟雾飘渺,明月倒映在她眸中,影影绰绰,衣裙飞舞,她似要乘风而去。
谁的呼吸乱了?谁的心跳乱了?
萧熠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上白纱,朝那如雾中花水中月的女子走来,萧旷眸光深幽,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踏歌起舞的女子。
她的水袖轻轻打在萧熠美如冠玉的脸上,萧熠含笑去抓,却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