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可是这万事也都是说不准的，就在列九娘失魂落魄地蹲着哭时，一个温暖的大手却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列九娘心里一咯噔，就又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悄然响起，“无忧，不哭，我陪着你。”
列九娘连忙抬头，可看着眼前的人是白鹿时，她却控制不住自己，泪水挥洒的更是肆无忌惮了。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扑进了白鹿的怀里。
无关任何，说她喜欢白鹿还谈不上，白鹿心里也有云惜，列九娘此刻也不过是想要寻求一个温暖罢了。
但是说真的，这次之后，她对白鹿的感觉，自然是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白鹿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除了那句话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就算是他一句话不说，有人陪着，列九娘的情绪也很快就恢复了。
哭够了，也想明白了，片刻之后，列九娘便从白鹿的怀里出来了。
此时，她见白鹿还是不说话，便知道白鹿也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两个人那似有似无的暧昧局面，说真的，是有一点尴尬的气氛在里面。
但列九娘向来坦率，她自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就率先问起了白鹿的来意。“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的？”
“啊？”白鹿刚刚回过神来。他当时看到列九娘蹲在地上哭，也只是一时不忍才去安慰的。可是安慰完了之后呢，他却有些不太清楚了。
见列九娘先开口，他才松了一口气，便解释道：“潜溪峰上，我回头一瞧，却发现你没了踪影，便出来寻你了。
之前听你在万空洞讲了两三年你自己的事，所以我猜着你便是来了这里了。”
“嗯。”列九娘其实也只是没话找话罢了。再加上她心情也没有太好，见白鹿说完，她又莫名其妙的沉默了。
事实上，是因为白鹿提起万空洞和潜溪峰，就让她又想起了天音和流逝墨彤他们，她不自觉就有些迁怒了。
而白鹿也有点忐忑，所以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他又主动找话说道：“刚刚感觉这里有很浓厚的肃杀之气，而且这周围魔性很大，怎么，是有人来过吗？”
列九娘再次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嗯。离莫来过。”
可是再说些什么呢？她知道白鹿是担心自己，可是她列九娘和他白鹿有什么关系呢？她应该怎么对待白鹿呢？
“离莫来过？他有没有伤到你？他来做什么？”白鹿着急追问。
而列九娘呢，她想不明白白鹿的态度，也不想费劲去想了，当即就打断了白鹿的问题，追问道：“为什么来找我？”
“不是说过了，因为回头看见你不在，所以——”
“所以什么？明明可以不管我的，怎么还是来了？”列九娘咄咄逼人。
她在想，白鹿如果给了她她不喜欢的答案，那她还是和白鹿桥归桥路归路吧，再这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她自己都知道自己对白鹿那若有若无的在意，是因为在万空洞养成的习惯，也是因为义兄离开以后又想找个依靠罢了。
而白鹿却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他站起身来，然后摆出了寻常不正经的模样，接着故作幽默地笑着说道：“嘿嘿，怎么，你这架势怎么像是看上我了呢。
哎呦呵，不是和你说过我心里有人了吗？所以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我白鹿还是很专一的。”
按照白鹿对列九娘的猜测，列九娘大概会对自己的话嗤之以鼻，然后说他脸皮厚或者是对他不屑一顾之类的，这样他就可以避开了这个话题。
可是没想到，白鹿想错了，列九娘既没有说喜欢上他，也没有嘲笑他，而是也站起了身来，然后选择走向了和白鹿站着的地方相反的位置。
白鹿见没人说话了，再回头就看见了列九娘的背影。当下叹了口气，便急忙追上了列九娘。
列九娘没有使用法术直接离开，想必也是留了一点希望。至于她希望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她知道自己在得知义兄死后，就有些忧郁了。别的，顺其自然吧。
而白鹿也不知道列九娘这是怎么了，说实话他真的很反感女人的婆婆妈妈和喜怒无常，他此刻根本不知道列九娘抽了哪门子的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陪她发疯。可他还是抓住了列九娘的胳膊，拦下了她。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问我为什么找你？这个问题有意义吗？你我也是共患难的朋友了，你义兄死后你也是孤苦伶仃了，我照顾朋友、关心朋友，怎么了？”
白鹿眼神里的试探之意明显。不是他自我感觉良好，可是列九娘给出的态度，分明就像是让他给个说法啊……
但是列九娘看向他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却是低着头说道：“不怎么，只是……”那欲言又止的感觉，让白鹿这个洒脱的神仙，第一次有些烦躁。
白鹿也看见了她瞧了自己抓她胳膊的手一眼，为了避嫌，一秒松开。
列九娘这时才抬起了头来，然后说道：“只是，我从没有过朋友，只有义兄陪我。所以我才好奇，你为什么关心我罢了。”
言下之意，我不是喜欢你，也没想别的，只是不太理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而已。
“那你想说什么？刚刚干什么又跑？”白鹿一挠头发，也是有点抓狂了。在万空洞里，列九娘也没这么难伺候啊。这眼下怎么这么多问题呢？
还有啊，明明一开始的氛围还有点小暧昧呢，怎么当下的氛围只剩下尴尬了呢？
列九娘也看出了白鹿的不耐，于是舒了口气，然后仰头看着他，“我们魔族，同门中人都可能会互相残杀，更何况是朋友？
所以我只是在想，朋友能信任多久，能陪我多久。与其得到了再失去，还不如从未拥有过。所以我才在想，要不干脆就就此别过，以后就有缘再见吧。”
白鹿一听，还想再多说两句，但列九娘却打断了他，然后继续说道：“还有，谢谢你刚才的安慰。但是我想，我应该没机会报答你了。那么，我走了。”
说完，列九娘再一次选择了转身，准备离去。
可是她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鹿竟然第二次抓住了她的胳膊。
他道：“什么就有缘再见了？什么就没机会报答我了？什么就你走了？你这女人今天是疯了吗，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
列九娘诧异地看向了白鹿，可白鹿这次却没松开手，“没地方可去，就留下来吧。我这人不靠谱，可当朋友还是很靠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