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招呼？”孟青咽下口中的食物，喝了一小口啤酒，“单纯打招呼吗？”
他怎么感觉江芝莲这幅跃跃欲试，目光灼灼的样子，像是准备去找人干一架呢？
“对啊！就是单纯地去打个招呼。”江芝莲喝酒比孟青快，她喝的都快见底了，孟青那一瓶还有一大半呢！
酒劲儿上来之后，她的脸颊开始微微发红，像是熟透的桃子，特别好看。
“我只是好奇香姐长什么样儿，之前都没见着过她。”
孟青抬抬眉梢，盯着江芝莲的红脸蛋看了几秒，“今天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江芝莲不满地询问。
“你喝了酒，状态不够稳定，不适合跟潜在的敌方进行任何沟通和交流。”孟青半真半假地说道。
江芝莲噗嗤一声乐了，“好吧！就听你的。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哈哈哈哈哈……”
孟青警惕地打量着江芝莲，留意着她的状态，“你不会一瓶啤酒就醉了吧？”
“你觉得呢？”江芝莲翘起兰花指，摆出憨憨的醉态，“你觉得，我现在像是醉的样子吗？”
孟青思忖片刻，淡声开口道：“不像醉了，像在犯傻。”
江芝莲当即破功，收起兰花指，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你放心吧！我没醉。在这儿，在碗碗香的地界，我怎么可能会醉酒？即使醉了，我也不可能在这儿耍酒疯丢人！这关乎，面子的问题。面子大过天，晓得吗？”
孟青：“……”
怎么感觉，这孩子还是有点醉了呢？
好在快吃完了。
吃完之后，得赶紧走人。
正这么打算着呢，桌旁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在餐桌上投出一大片阴影。
孟青抬眸看过去，发现来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站在前面的女人，他不认识。
而站在女人身后的，是刚刚离开素食馆不久的老高，高丰收。
这样就不难推测女人的身份了，她肯定就是江芝莲念叨着要见一面的香姐了。
江芝莲的反应，比孟青还要快一步。
她从座位上弹起来，朝对方热情地伸出了手，“你就是香姐吧？我是素食馆的老板江芝莲，你叫我莲娃，莲妹妹，或者小莲，都行！”
陈香微微一笑，笑得标志极了。
她不是典型的大美女，五官都不算特别出色，但搭配得格外协调。
加上优雅的气质，舒展的姿态，真叫人赏心悦目啊！
“小江，你好。”陈香与江芝莲礼貌地握了握手，“我是碗碗香的老板陈香。”
小江？
啧啧，这是要客客气气地保持距离啊！
也好，她也没想要搞姐妹情深那一套。
“我听服务生说，你们点了两个配菜套餐，都只要了素菜。”陈香说着扫了一眼餐桌上的盘子，“可是你们依旧交了全部的套餐费。”
“啊，是这样的——”江芝莲笑着解释道：“我对象只吃素，一点荤腥都不沾的，所以我就把肉都去掉了。”
陈香当然知道坐在江芝莲对面的是她的对象，还是个严格的素食主义者。
江芝莲开素食馆，肯定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影响。
这些并不是跟高丰收确认情侣关系之后，在他那里听到的。
而是素食馆在春芳街上开业的第一天，她就派人打听到了一切能够打听来的消息。
陈香喜欢未雨绸缪，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我这么点菜，对你们没有什么影响吧？”江芝莲瞥了陈香身后的高丰收一眼。
不太明白他们找过来的意图是什么。
呵呵，单纯打个招呼？
“当然没有影响。”陈香轻轻一笑，态度谦和，“你花了肉钱，却只吃便宜的素菜，这是我们占便宜了啊！”
江芝莲笑了笑，无所谓道：“没事，我们的要求比较特殊，你们能体谅就很好啦！我还得感谢你们特意给做了素汤底呢！”
“做份素汤底并不麻烦。”陈香的一颦一笑地都藏着自信，语气沉稳，语速不快也不慢，“如果我们不做素汤底，不就失去了一位客人嘛！失去了一次，便很难再争取回来了。招待好这一次，也就会有第二次，这样便多了一位回头客。”
江芝莲听得非常认真，随后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啊！”
陈香抿唇淡笑了一下。
心道：说得好像你不知道这个道理似的。
坊间传闻果然没错。
都说素食馆的老板，那个看起来异常天真的毛头小丫头，其实是个大智若愚、极有城府的人。
呵，这幅装傻充愣的样子，还真是浑然天成，毫无痕迹啊！
“我们碗碗香，一向不占客人的便宜。服务生不太有经验，刚刚没有处理好你们的问题，十分抱歉。”
陈香扭头看了高丰收一眼，继续道：“如果你们点了素菜，只需要交素菜的钱就可以了，等会儿我会让前台退一部分钱给你们。为了表达照顾不周的歉意，这是碗啘香赠送给二位的小礼物。”
高丰收绕到餐桌另一边，将手中的两个布兜放到了孟青旁边的空座位上。
陈香介绍道：“一兜是木耳，另一兜是冻豆腐。小江老板拿回去，尝一尝吧！哪里做得不够好，请你赐教。”
“赐教不敢当！”江芝莲傻笑着摆摆手，“礼物我收下了，钱就不要退了吧！过两天我还要带人过来吃火锅呢，一定要好好吃炖肉。到时候，你多给我上点肉就行！”
陈香思忖片刻，点头道：“行，那就这么办吧！下次我把你今天点的两个套餐里的肉全都给你加上。”
“呵呵……”江芝莲干笑两声，“香姐真是个严谨的人！我向您学习！”
陈香没跟江芝莲客套，“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两位了。”
江芝莲望着高丰收和陈香离去的背影，勾唇轻笑了一下。
“你说，香姐真的喜欢老高吗？”
“不知道，看不出来。”孟青对这类事情不感兴趣。
江芝莲撇撇嘴道：“我也看不出来。”
服务生过来添了汤。
火开了之后，他们把剩下的菜全部丢进了锅里。
锅里一边煮着，他们一边吃已经盛到盘子里的煮熟的菜。
江芝莲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刚才跟陈香的对话。
很好，应该没有输了气势。
首次交锋，打了个平手！
她瞥了眼孟青旁边的两个布兜，木耳和冻豆腐，拿给她尝一尝的？
这是想用交流的方式来探她的底啊！
按照礼尚往来的习俗，下次她再过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得带上见面礼呢？
东西不好，意味着输了一成。
如果东西很好的话，会不会有自揭老底之嫌？
陈香这是不动声色地给她出了一道难题呢！
有点意思。
江芝莲搓了搓手中的筷子，她就喜欢挑战厉害角色。
比起教训杨记的感觉，要好上不止千倍万倍。
赢了臭棋篓子，和赢下高手的感觉，那能一样嘛！
这顿火锅，江芝莲吃得神清气爽。
微微上涌的酒精，让人非常愉悦。
走在冬夜里，熏的人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直接回出租房吗？”孟青搂着江芝莲的肩膀，询问她的意见，“还是要去素食馆再看一眼？”
江芝莲半靠在孟青的怀里，想了想，说道：“还不到十点，回素食馆溜达一圈吧！反正离得近，正好把这些木耳和冻豆腐也直接搁到店里。”
孟青点点头：“好。”
两人慢悠悠地走着。
这一晚没有风，他们包裹得也厚实，所以不觉得太冷。
碗碗香和素食馆在一条街上，相隔的距离不远。
因而走得再慢，没多会儿还是很快就走到了。
本以为回素食馆放了东西，很快就能离开。
结果，没想到会出现意外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