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艾伦拼命向前狂奔的同时大声怒骂。
当他回头瞭望,一道黑影在树中来回转动,飞速的接近。
在相遇之时,森林格外安静,落针可闻。一滴鲜红的血滴,在眼前滴落,它还咬着猎物的颈部,冰冷的眼神和阴冷的气息,使这个紧靠寒潭的地方,更加冰冷,艾伦马上转身逃离,明白不是其对手。
艾伦不断的变换方向都没有将它甩掉,它拥有灵敏的嗅觉和灵活的动作,紧跟在后,鲜红分叉的舌头不停地反复伸缩吞吐,无形中增加了艾伦的压力。
身后破音声传来,一条数十米长,身躯有水桶粗,鳞片泛着黑色光泽的魔兽,从头顶飞越而过,落在艾伦的前方。
这是一条黑水莽。黑水莽的领地意识不是太强,在不触怒它的情况下,走进它的领地都不会出手,只是象征性的威吓敌人。
金色的蛇瞳紧盯着他,反复吞吐鲜红的信子,艾伦下意识的退后几步,紧张的凝视着黑水莽,缓慢的围着黑水莽行走,渐渐加速,突然快速往左右弹射。
黑水莽的身躯显得柔软而有韧性,尾巴如鞭亦如刀横扫而去,一排树木拦腰截断,艾伦狼狈的翻身避避。黑水莽长鸣一声,尾巴无规则的舞动,满天黑色的不规则鞭轨,不断缩小进攻范围,渐渐压制了艾伦的行动,他急速侧移躲闪。
“砰!”
还是被抽飞出去,震散了魔力,身体与巨岩亲密接触,岩石被撞裂崩开。五脏皆震,鲜血从口中飞溅而出,他死死的吃了足以致命的一击。
艾伦艰难的站起。将要被击中的瞬间,用双手护于胸前,牺牲双臂缓冲了大部分的打击,防住了这必杀的一击。
双臂染血,骨头断裂,如火烧、捶打的疼痛刺激着他,汗水浸湿全身,力气像被抽空一样,站着都非常吃力,在颤抖。
通过那险些丧命的一击,艾伦判断出,黑水莽比双头猎犬还要厉害,而且拥有灵智,法师塔投影的虚幻体,为了照顾入学测试,抹除了它们的灵智,大大减低了魔源境魔兽的实力,只剩下战斗本能。
“我跟你拼了!魔力全开。”艾伦被打出真火,魔力全部流向心脏,顺着经络穴道运转,运转速度比平时更快,路线更简单直接,魔力汇聚成一个漩涡,身若洪炉,疯狂的吞吐。
先前吸食的魔力,尽数用上。
“嘣!嘣!”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森林里回荡,心脏闪烁着黑光,魔力和元素共振,元素的粒子肉眼可见,尽数流向心脏。
“啊……!”
艾伦大声咆哮,响彻整片森林。他在魔力全开的状态下,动用了魔力觉醒篇记载的禁法。精气神汇聚,心脏化成一轮黑色的太阳。四周形成一个灰色的地带,树木枯黄干裂,大地灰暗,只剩下荒凉和寂静,世界本身像失去了音色。
漆黑的魔力包覆着染血的双臂,渗入受伤的手骨内。
转眼间,身体的完好无缺,随手挥动拳头,大气响起连环的音爆。轻捏拳骨,力量不断涌出身体。魔力短暂接合断骨,最大限度的再现未受伤前的双臂,现时的状态,更是超越受伤之前。
视线从手中移开,眼神变得冰冷,与蛇瞳相触,杀意互相击碰。令黑水莽败退,更使它惊讶的是用上威吓和蛇瞳威光的咒术类魔法,对艾伦没丝毫效果。
艾伦从原地消失,脱离黑水莽的视野范围。
一个闪身,在黑水莽的身前,魔力涛天,拳若流星,破开大气的束缚,打落暗黑色的鳞片。
蛇鳞如冰雪般消融,拳头打入体内三寸,不能再深入,有股巨力抵挡住,体内的血肉在蠢动,想要捏压断手臂。
艾伦快速抽离拳头,往后闪避,再慢一步,已经被蛇尾抽飞。
艾伦瞳光闪烁,战意更盛,一道模糊的虚影显化身后,只能见到上半身。魔力全开下他的战力踏入了魔源境,动用了禁法,战力还在上升。
心脏将魔力蓄存集中,使魔力更快速运转,吸食大气中的元素和魔力变得更容易。艾伦所使用的禁法,代价十分惨重,以燃烧自己的生命作为媒介,强制压榨出身体的潜力,不断提升战力。
黑水莽一声长鸣,寒气从躯体渗出,元素和魔力交织,咒文显化蛇口,泛起冰寒的冷气。咒文连成一体,迸发出斑斓的光彩。从口中喷出数十道水柱,在空中交汇化成一大群奔腾的战马,踏空嘶叫,震动长空,以翻江倒海的威势,压向艾伦。
艾伦望着接近的战马群,显得无比冷静,双手相拍,爆发出无匹的魔力,产生强劲的振动,瓦解了万马奔腾的洪流。
散落的水重新集结,化为漫天水球黏在一起,如同一个圆形的马蜂窝。
马蜂窝般的水球极速袭来,带着狂暴的气息。双拳向上迎击,两者对碰,爆发刺目光芒,气浪将临近的树木揭飞。
艾伦双手发震,但瞳孔越发明亮,散发出惊人的斗志。
“居然能挡住,不过下一招解决你。”阴冷的话语传来,黑水莽用精神力与艾伦沟通。
魔兽达到魔源境,拥有自我意识,可用精神力通话。
“是吗?”
鳞片破落,黑水莽身体再现一个血洞,艾伦左手隐约可见一个魔力漩涡,魔力外放,破体而出,百步内随心所欲。
“小鬼!”黑水莽向天怒吼。
黑水莽反转身躯,蛇头往后,尾部卷曲收缩蓄力,尾巴如战矛,极速飞出。
“啊啊啊啊啊啊!”
艾伦大声呐喊,燃烧精神,往拳头中注入比先前更澎湃的魔力和不屈的斗志,现在这个拳头可以粉碎万物。
他把灌注了惊人魔力和愤怒的拳头往前猛击。
“轰”
两者立足之处瞬间被夷为平地,地面承载不了,下沉化成一个坑洞。黑水莽的尾尖和艾伦的拳头还未接触,两者间就形成了一个细小的力场,异象涌动,烈焰四射,雷电闪烁。
真正撞在一起,如同火山喷发。一人一蛇被气浪吹飞。黑水莽鳞甲尽数脱落,血肉翻飞,尾巴炸裂,艾伦右手骨头的崩碎,鲜血直流,新伤旧患同时发作。
“真是可恶!”
艾伦不甘的咆哮。黑水莽拖行染血的躯体接近,而他的伤势严重到无法动弹,连拳头都无法挥动。
黑水莽张开蛇口,一把将他吞吃,就要成功之际,虚影自动上前抵挡,并与他合为一体。九丈高的虚影,渐渐凝实,轮廓开始可见。
黑水莽低沉的嘶鸣,吐出一团闪动咒文的精血,以血为媒介,引动水元素,聚变成血色云朵。
血雨垂直坠落,滴水成线,凝聚成光束。从天而降,将虚影笼罩。
虚像霞光流转,一个圆盘悬于头顶,扩散出异样的气息。
突然,一股强绝的杀气随即而至,魔法被强制抹除。
艾伦他的身体已经千仓百孔,大半只脚踏入了冥府。
黑水莽也好不了多少,全身冒出血,尾巴被打爆,更失去了经血,它无力的趴在地上。
一只白嫩如玉的手自虚空中伸出,一个修长的身影显现,杀气已经消去。
“拖着满身的伤还要吞吃我,你的动力是什么?”艾伦艰难的开口问到。
黑水莽一时愣住了,蛇瞳看着那名神秘强者,得到她点头肯定后,道“我只是想活命。”
“是吗!”艾伦脸露笑容,在鲜血的衬托下显得特别灿烂。“和我一样。”
少女,目光停留在艾伦身上,雪白的手心魔法咒文闪动,射出一团白光治愈他的伤口。
艾伦现在徘徊在生与死的“线”上,视线模糊,眼皮闭合前。模糊的捕捉到一个修长的身影,不久后就昏睡了过去。
突然出现的人类女孩,身穿紫银色的法师袍,不过十五六岁,金发翠瞳,从她出现的刹那黑水莽的身躯就一直不自觉的瑟瑟发抖,野性的直觉和本能,使它感到恐惧。
同样一道白光包裹着黑水莽的头顶,伤口转瞬愈合。
“尊敬的强者,可以帮我讨回灵泉果吗?”黑水莽用蛇瞳不时瞟着少女,带着少许的期待紧张的说道。
黑水莽虽然生活在罗伦斯魔法学院内,但只是借学院做自己的栖身地,免受天敌的侵虐,好运的还能期待能得到培养。
这个少女是学院的强者,没有想象般的蛮不讲理,不分是非,就对身为魔兽的自己出手,还用魔法将自己治愈,黑水莽大胆的讨回它的东西。
“灵泉果早已被他吸收,与你战斗中爆发,有他的潜力和果实的效果。已无法抽取。”少女面无表情的说道。
黑水莽此时的表情十分的人性化,面部阴沉,灵泉果虽只是一般的灵果,但对它有极大的用处,是否可以步入下一阶段的关键。
魔兽先天的修炼是最困难的,尤其是低阶位的魔兽,灵智没有开化,不懂人言,一切都遵从本能,只是一只可以使用魔法的野兽。
灵智开启后,环境和天敌的限制,没有系统的修行和物质的积累,低阶位的魔兽只能受制于等级的差距,终身不能进阶。
紫银法袍的少女,清楚黑水莽的想法,随意划开空间,扔出一瓶青白色的药液,悬浮于它的身前。
“尊敬的强者,你这是?”黑水莽不感胡乱的猜想,害怕的看着紫银法袍的少女。
少女深深的看了艾伦一眼说道“你令我欣赏了一场比较有意思的死斗,这是令我愉悦的奖励。”
少女将艾伦抱起,转身就已经离去。
“不要过多期待灵液的效果,只是学院配制的样品。”少女平淡的声音在黑水莽的脑内响起。
黑水莽扭动身躯四处遥望,入眼的只是低裂的土地和苍老的古木,最终吞下灵液消失在树林深处。
一个硕大的魔法阵显现,空间当即裂开。碎裂成粒子,消失在空中。随后一个完好的森林出现在眼前,完好无缺,生机昂扬。
一切都宛如大梦。
艾伦和黑水莽死斗的森林只是一个人为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