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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一直下(1 / 1)

每一个人都有青春,每一个青春都有一个故事,每个故事都有一个或多个遗憾,每个遗憾都有它的青春美,只有经历过遗憾的人,才会特别懂得珍惜眼前人。

***

天空中下起了淋淋沥沥的小雨,像个喋喋不休的妇人,呢喃着自己的心语,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雨打在窗沿上,溅起了朵朵水花,煞是好看,叶尘透过花了脸的玻璃,亲眼目睹了一滴又一滴的雨水,从一滴变成了两滴、三滴或是四滴。

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杉木林,每一棵都高大且挺直,像是一个个送行的好朋友,在排着队向车上的人挥手告别,有些还等不及道一声再会,班车早已掠影而过,速度不减,徒留下晃动不停地积水,证明刚才的确有一辆车曾从这路上走过。

望着渐渐隐没在晨雾中的夜郎古镇,叶尘的心里无可名状地滋生出了丝丝酸处,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酸楚。

“再见了,所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再见了,烟雨!”

叶尘默默地在心里向小镇挥手道别,眼里亦情不自禁地泛起了点点泪花,纵然叶尘心里有着万般的不舍,千般的不愿,还是只能选择相忘于江湖,将思念深藏于心。

火热的六月刚褪去她火辣的着装,紧接着又神速的恢复成她娇羞的样子,像京剧里的变脸似的,反复无常。

随着那一纸血液检测报告书的出来,一切就好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刚睁开惺忪的睡眼,还来不及好好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身边的一切都变了,都变了。

曾经一度被学校公认为最有希望考上重点大学的叶尘,却在2014年的高考里考了一个让全校师生都为之讶异的分数,惊叹之余,很多关心叶尘的老师和同学,都纷纷发的发短信,打的打电话,劝叶尘不要伤心,不要气妥,不要丧失对生活的热情。

的确,叶尘是很伤心,很悲观,但是,高考分数就像是一块小小的石头,不经意间掉入叶尘心中那波澜起伏的心海里,等不及它激起任何的涟漪,便早被叶尘心里那无穷无尽的忧伤给淹没了。

面对着老师和父母那一双双失望的眼神,同学们那一句句关心的话语,叶尘劳心劳力筑了几个月的心里防线,最终还是被信任轻易地给击垮了。无奈中的叶尘不得不向现实妥协而踏上了复读之路,对此,他一直是毫不在意,唯一的条件便是,复读的学校一定不能在本县,必须得在异乡。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要求,叶尘自己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许是为了逃避,亦或许是为了离开这个一草一木都能让他变得萎靡不振的地方吧!

等叶尘将望向窗外的视线慢慢地转移到身旁的位置上时,雨欣早已倚靠着他的肩膀与周公约会去了。

叶尘一如既往地伸出手,正想替雨欣拂起散落在脸庞的秀发时,右手却忽地在空中凝滞住了,恍惚中,叶尘摇了摇头,待头脑稍微清醒些再定睛一看,确定是雨欣无疑,叶尘慌忙收回右手,拿出耳机塞进了两只耳朵。

熟悉的旋律悠然地在耳畔响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朵女孩的这首《花开半夏》成为了叶尘生活中的主题曲,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情感共鸣吧!

爱一首歌如此,爱一个人亦是如此,一切来的都是那么的没道理,毫无防备,没理由。

花开半夏如诗如画

蒲公英随风海角天涯

生如夏花无可奈何花落下

只剩一梦繁华

花开在半夏绽放青春年华

一粒沙一朵花一幅画

有些事已经难分别是真是假

有些情就随它去吧

花瓣雨落下是我们的嫁纱

花恋花花醉花花非花

那花前月下说过的那些情话

是真话是神话是谎话

三小时后,车缓缓驶进了兴义车站。

对声音很是敏感的雨欣,半响没有听到发动机嗡嗡地轰鸣声,她便警觉地从美梦中醒了过来。雨欣习惯性的将额头有些凌乱的秀发撩于耳后,定了定身姿,摆出一幅早就睡醒的样子,方去推了推身旁熟睡中的叶尘。

“怎么已经到站了吗?”扯掉耳中依旧循环播放着《花开半夏》的耳机,揉了揉迷蒙的眼睛,随即又伸了个懒腰,叶尘的脸上满是孤疑。好久没有这么沉沉睡去的他,感觉心情一下子舒畅了许多。

“嗯!”肯定的点了点头,雨欣转而对着窗外陌生的风景,幽幽地问了一句,“我们怎么去学校啊?”她可是名副其实地路痴,最怕走到哪里看上去都差不多的闹市了。

“这还用问,当然是坐车去了,要不你还想走路去啊!”忍不住调侃了雨欣两句,叶尘立刻展现出男子汉应有的气概,“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我是一定不会让你走进其他学校的校门的。”

心里飘过一丝丝的感动,雨欣还是忍不住给叶尘泼了盆冷水,“你认识路吗?”坏笑着,雨欣斜眼上下打量着叶尘。

虽说青山离兴义也就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可对于寒暑假只喜欢宅在家里,不喜欢出远门的叶尘和雨欣来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来兴义。

“这……”语塞了几秒钟,叶尘忽然瞥见不远处停了好几辆出租车,眉毛一扬,“不认识路怎么了?不是还可以打的嘛!”

说着,叶尘便下车走到大道旁边,随手招来了一辆绿色的出租车。

出租车一路穿过拥挤的高楼,掠过闲散的人群,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停在了一坐与这座城市略显格格不入的校门前。

“师傅,你确定这个学校真的是天赋中学吗?”

看着那饱经雨雪凤霜的摧残,有些摇摇欲坠的牌匾,土黄色的教学楼,一推便发出尖锐刺耳响声的铁门,雨欣真不敢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中学。

尽管天赋中学自办校以来还没有出过考进清华北大的人才,不过考进北师大、浙江大学等重点名校的学生还是有很多,如此声名远播的一个学校,基础教育设施不至于这么low吧!

“当然确定,放心吧!这条路我都跑了十多年了,不会出错的。”出租车司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毕竟这种情况他已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是不是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嘴角微扬起一抹不屑的微笑,叶尘轻而易举的从出租车的后背箱里取下了行李箱,头也不抬,径直朝学校里走去。

一进校门,墙壁上,树与树之间,拉满了许多红色的横幅,很耀眼,也很刺眼。每一条横幅上的祝贺语和分数,犹如利箭一般,接踵而至,令叶尘应接不暇,躲闪不及。

“哇!”路中央的上空,拉了一条异常醒目的横幅,雨欣细看了一眼分数,不由地惊呼失声,“只差两分,就可以上清华了呃!”

“差之一分,缪于千人。”叶尘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忧伤后,心情复杂地向招生办公室走去。因为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的话,会产生往回走的念头。

善解人意的雨欣,一眼便看穿了叶尘的内心,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默默地紧跟在叶尘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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