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教堂的司祭房间中,拉菲鲁和沐幽被守卫骑士们包得像个粽子似的。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沐幽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苦笑道。
“没办法啊。”拉菲鲁也是同样地一动不能动,埋怨地道:“准备大战了,我把驻守大教堂的牧师都派出去了,现在哪有人会治疗的啊。”
“这辈子都没试过这么狼狈啊……”沐幽苦笑着说道。
始终在‘Ironyoffate’中,即便受伤再重也有八云夕红这个三流的医师负责治疗,就算八云夕红只是个食脱医师也好,但其终究也算得上是粗通应急处理。怎么说也总比这种简单且粗暴的包扎方式要好得多。
“话说,你亲自过来不仅仅只是为了宣示主权吧?”拉菲鲁觉得是时候入正题了,插科打诨只会白白地浪费时间。
“嗯……”沐幽收敛起了笑容变得深沉。“我们接了个委托……”
拉菲鲁也是第一次见沐幽竟露出这种深沉的表情,不禁吃了一惊。在他的认知中,’不论是在何时何地都敢,也都会以笑脸见人的‘Ironyoffate’,竟也会露出这种沉重的表情。
“你该不会是想跟我说你们新接的委托是拯救世界什么的吧?”拉菲鲁以‘Ironyoffate’的日常姿态嘲讽说道:“据我所知,你们是绝对不会接受拯救世界这种委托的吧?”
沐幽看着拉菲鲁那副嘲笑的嘴脸,会心地笑了起来。他明白拉菲鲁的意思:“看来是我有点失态了。”
“是啊,我们又怎么会接受拯救世界这种变态的才肯接受的重担呢?”沐幽总算恢复了平日幽默的说话风格。“我们还是照样地负责营救美女嘛。”
“那你营救美女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拉菲鲁见沐幽恢复过来,自己也由衷地笑了笑。
“没办法啊,单凭我们做这件事,有点吃力呀。”沐幽一副无奈的模样继续说道:“小美女要求我们拯救大美女,问题是,太多恶魔了,根本就连进去都进不去,那还怎么救啊?”
“小美女?大美女?”拉菲鲁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饶有深意地盯着沐幽道:“什么时候你们连人妻都要了?”
“我们那老大,拉斯·尤里乌斯那个混蛋是萝莉、御姐、女皇皆后宫的。现在开始连人妻都收纳也就等于升级了那样子而已,正常的很。”沐幽毫不客气地说着拉斯的坏话。
“哈哈……”拉菲鲁大笑。“常态,常态了!”
拉菲鲁开始明白沐幽那沉重模样的背后是一份怎样的悲痛了。那是一份对自己无力的自我厌恶,他能够体会到沐幽,还有‘Ironyoffate’的其他人心中的那份悲痛。
“那我该做什么?”拉菲鲁确实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相信那个女人应该是必死无疑的了,如果说要抗击魔界大军的话,如今的大教堂也已经全力配合米斯拉的命令了,他确实不知道还能够做些什么。
“你这里有以前恶魔留下的传送阵吧?”曾经身为皇家骑士一员的沐幽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沐幽丝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我相信肯定有一个传送阵就在时空之门的附近,所以,我想要借一下。”
拉菲鲁听到沐幽的话,有些感到震惊,但又似乎非常合乎情理。
“你为什么这么想?”拉菲鲁试探性地询问道。
“我相信祖斯顿的判断。”沐幽的这一句话似乎比任何理由都要有力。顿了顿,这才缓缓道:“祖斯顿认为,当年的那些魔王能够顺利逃脱人类大军的包围应该也是利用了传送阵才对。何况,一个正常的生命体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下后路呢?”
“而且,在我来之前你应该也刚刚确定了这一点吧?”沐幽饶有深意地看着拉菲鲁道。
尽管拉菲鲁并不确定祖斯顿的话是否完全正确,但是,就凭在沐幽来之前的那个对手能够瞬间离开大教堂,应该也是利用了传送阵的力量了。能够比自己还熟悉传送阵的也就只有缔造传送阵的魔王了吧。
拉菲鲁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沐幽的话,但是,身为皇家骑士,第一诫便是皇家骑士不能过多插手这个世界的事情。如今沐幽公然地表示他就要直接管这个世界的事情,拉菲鲁下意识地就想回绝。
然而,嘴张开,但却无法吐出一个字。拉菲鲁忽然才想起,面前的沐幽是‘Ironyoffate’之一,然而‘Ironyoffate’的信条便是嘲笑命运,用自己的方式与风格活着才是‘Ironyoffate’。自己又能够说什么来阻止呢?
更而且,如果沐幽跟八云夕红不出手,自己是否又觉得没有任何的问题呢?拉菲鲁开始明白了什么。原来一切,都不过是观点与角度的问题罢了,皇家骑士也许拥有圣纹章的力量,但其终究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而一个人带着自己个人观念便会使得目光变得狭隘,导致自己无法看清事情的本质。拉菲鲁决定,自己这一次,要做一个特殊的决定。
“好,我借!”终于,拉菲鲁勇敢地向‘Ironyoffate’踏出了一步,一个敢于嘲笑自己命运的皇家骑士。他不反对宿命观,但也绝不让自己止步于宿命观。
拉菲鲁只是作出他一直所憧憬着的选择,他也许打破了皇家骑士的固有观念,但其终究还是被注定的宿命与责任所纠缠着。
沐幽看着面前的拉菲鲁,心中感概不已,曾几何时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这般天真的想着,然而才发现,这个世界有时候并不如所想的那般美好。当抉择摆在面前时,是选择自己宿命还是超脱自己的命运?
但沐幽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满意地笑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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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左闪右避,里希特非常艰难地才进入了一家超市。踏入超市的瞬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超市早已成了半废墟,空无一人,只剩下一些货物零零散散地散落在地面上。看着这样的景象,里希特唏嘘不已。
一直在心底反问自己,到底恶魔与人类的界限在哪里呢?当他们在那个小村落屠杀大批恶魔的时候,他们又算不算得上是恶魔呢?
难道,不杀人的‘Ironyoffate’在面对怪物的时候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杀死对方?只因为对方不是人类?
也许人与恶魔本质上并无太大的区别,人类会消除威胁,甚至会清除一切潜在的威胁。而恶魔如今对人类的大屠杀或许也只是在清除潜在威胁罢了。
里希特的思绪凌乱不已,他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自己会为恶魔寻找借口开脱呢?
也许是因为自己曾亲眼见过。
恶魔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立场开始改变了。宁可相信恶魔也不愿意相信人类。
恶魔简单的思维相对比起人类的复杂性来说,也许更容易相处……
在里希特的心中,至今仍然无法释怀自己妹妹死亡的事实。他把一切的责任都怪罪在自己的无力,更把这一切的责任怪罪在人类身上。
“算了……”里希特无奈地耸耸肩,自言自语道:“还是先把食物带回去再说吧。”始终,里希特也只是对人性的自私表示反感而已,他并不会毫无理由地迁怒其他人。
而且身边还有那一大群混蛋陪着呢,总有一天,这群混蛋肯定会把自己的怨恨完全消除,然后变成一个毫无愿望的废人的吧!
里希特这么想着,衷心地笑了出来。然而笑声过大,引起了街道上的恶魔的注意。里希特连忙躲到一旁,屏住呼吸,留意着恶魔的动向。
这么一下让里希特记起了自己的立场,差点就忘记了一个人本该有的立场,真是太危险了。
忽然,里希特对怨恨力量的恐惧感变得更胜往昔,他这才意识到,怨恨会把一个人的灵魂的善良抽离,变得可怕,变得卑劣。
“想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啊……”自己低声嘀咕,连忙把散落在自己身边的食物全都收入包裹里。
注意不发出声响地慢慢往前推进,一点一点地把散落着的食物都收入囊中,不一会,包裹已经满了。
里希特看了一眼那比起自己还高大的包裹,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弄回去才好……
用气凝聚在手上,里希特拿起包裹并不困难,但是,要以潜行的方式回去的话就变得有些困难了。至少,很多窄巷都走不了。去哪里寻找光明正大的潜行路线呢?
里希特挠了挠头,实在觉得十分头疼。里希特抱起巨大的包裹,这才发现先不考虑怎么回去,貌似就连怎么出门口都成问题。
如果能够看见内心的话,此时里希特的内心一定是崩溃的。
里希特把包裹放到一旁,拔出刀把门口的扩大了一圈,随即像个小偷似地偷偷摸摸地搬运着包裹,并没有发现,背后有人正留意着他,偷偷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