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是一桩命案,招惹得当然是越少越好的。所以徐秀秀和她的外婆,才会都觉得,不要让对方知道太多,做太多。有什么事情的话,自己来就好了,也够了。
可是徐秀秀没想到,自己的外婆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酒窖门栓的不对劲儿,徐秀秀这下没办法了,只能在被自己的外婆带进去以后,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后者。
徐秀秀的外婆听了以后,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就问:“那那副猫爪手套呢?你放到哪儿了?”
“就在我房间里。”徐秀秀回答。昨天晚上她把猫爪手套从酒窖里面拿出来之后,也想不到到底是放在哪里会比较好,想了想,干脆就带上楼了,藏在了自己的房间里,毕竟是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更安心一些。
徐秀秀的外婆点了点头,说:“行了,我知道了。那我们上楼,去把猫爪手套给拿下来。这东西不能再留下去了。这要是再留下去的话,铁定就是个祸害!”
徐秀秀也点了点头,和外婆一起上楼去了。回到了房间里,徐秀秀把手套从衣橱的角落里翻找出来,然后转身,递交给了自己的外婆。
徐秀秀的外婆接过之后,就立刻转身下了楼。接着,她又从厨房里头拿了一个不锈钢的盆儿,然后把猫爪手套一股脑儿地给放了进去。
眼角余光瞥见徐秀秀一直看着她,就说:“秀秀啊,你先到门口去看着去吧。万一要是有人来,你自己看着随机应变。知道了吗?”
徐秀秀犹豫了一下,说:“外婆,要不还是让我来吧。”徐秀秀说着,就打算从外婆的手里接过那个打火机。
徐秀秀的外婆眼疾手快地躲开了,对着自己的外孙女儿摆了摆手,说:“不用了。外婆都说过了,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啊,还是到外边儿的前台去守着吧。听话!”
徐秀秀的外婆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显然有一些愠怒了。徐秀秀当然也听出来了,不安地看了眼地上的猫爪手套,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原地,回到了大堂的前台。
果然,就像是徐秀秀外婆说的那样,没过一会儿,马一就回来了,嚷着说自己肚子饿了。
徐秀秀想起昨天晚上给他们做的夜宵里头放了两片安眠药的事情,就忍不住心里一阵愧疚,主动提出来要给马一弄点儿东西吃。
后来她看到碗倒翻在地上,心里慌慌的,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但马一叫住了她,她也就不好意思再回去了,怕自己这样慌乱,露出什么破绽就不好了。
谁知,徐秀秀的直觉没有错,果然是出事儿了。
“我外婆做那么多,全部都是为了能够保护我。她年纪大了,又只剩下我这么一个亲人,所以才会这样的。你们不要怪她。人真的是我杀的,和我外婆半点儿关系都没有的。”徐秀秀怕张启东他们会把自己的外婆当成是同伙儿,就有些紧张。
张启东摇了摇头,说:“你外婆虽然和杀人没有关系,但是藏尸,威胁证人,还要销毁证据,这其中的一桩桩一件件,总和你外婆脱不了干系吧。她是从犯的事实,那是板上钉钉儿,没跑儿了。”
“什么……”徐秀秀慢慢地低下头,失落又难过。她忍不住哭了起来,说:“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那该死的梦游症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全都怪我!是我害了自己,还拖累了外婆!”
“没事儿没事儿的。”徐秀秀的外婆拍着徐秀秀的后背,不停地出声安慰着她,“这又不是你的错。如果你是蓄意杀了你的哥哥,那是你的不对。但关键是,你不是故意的,你在梦里头,你什么也不知道,没有意识,所以怎么能怪你呢。”
吕一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他心里觉得很奇怪,整一个叙述听下来,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虽然说,梦游症是在自己不清醒的状态下做的一系列的举动,但杀人……据他所知,这个可能简直太小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徐秀秀是没有意识的,那徐秀秀的哥哥呢?他难道也像徐秀秀一样没有意识吗?这可是要来杀自己啊,难道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的吗?
之所以吕一觉得徐秀秀的哥哥没有反抗,是因为徐秀秀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她的力气肯定是没有她哥哥来得大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徐秀秀的力气比较大,也应该会挣扎反抗。挣扎反抗一定是大幅度动作的,这样徐秀秀也不醒的吗?
而且根据徐秀秀的口供,徐秀秀的外婆之所以会赶过来,是因为听到了徐秀秀的惊呼。连那么惊呼都能听到,难道他们兄妹俩厮打的声音都会被选择性地屏蔽掉了吗?
最重要的是,徐秀秀说,她醒过来的时候,哥哥是倒在地板上的。徐秀秀的哥哥应该是睡在床上的,那么就算是两个人厮打起来,也应该是死在床上,怎么就死在地上了呢。
太多太多的疑点都解释不通,看来,只能等明天的检验结果出来了。
张可可没有读心术,当然不知道吕一内心的想法,也没有思考那么多,心里俨然已经把徐秀秀看做是真正的凶手,叹了口气,说:“你们早应该报警,应该自首的。”
“都是我不好。我太害怕了。我太胆小,好几次鼓起勇气想要去警局,可到最后,没有一次是成功的。都是我的错。”徐秀秀不停地抹着眼泪。
张可可叹了口气,说:“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是因为梦游症犯了而杀的人,那你就更应该报警自首,然后去医院里接受治疗。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杀人,你是不会被法庭判刑的。可你埋尸,还给警方下安眠药,这样一来,性质就完全变掉了啊!”
徐秀秀愣住了,她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她只知道都是自己的错,没想到,还真是自己的错。是她的懦弱,彻彻底底地害了她。
既然都审问地差不多了,张启东他们就预备回房了。徐秀秀的外婆担心自己的外孙女儿,就没走,而是选择了留下来陪着她。
因为考虑到徐秀秀和她外婆两个人的身份特殊,所以四个人分成两组,轮流守在徐秀秀的房间门口。
马一和张可可两个人先守着,吕一打算先回房好好儿地休息,为后半夜的守夜工作做准备。这时,张启东叫住了他,说:“吕一,来,你先跟我过来一下。”
吕一心里清楚,张启东应该是要问他有关于为什么明天再出发的问题了,就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就抬脚走了进去。
果然,进门以后,张启东就关上了门,然后对着吕一说:“来,坐下好好儿说说吧,吕大公子。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啊?”
吕一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说:“局长你还真是挺了解我的。好吧,其实,我在村长家的时候得知,其实就在一年前的某一天,村长的儿子曾有一次很晚才回家,回家以后,身上还有疑似血迹。”接着,吕一就把村长家保姆阿姨跟他说过的话,简明扼要地又复述了一遍。
张启东听完以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说:“那行,那眼下,我们也只有等鉴证科方面的消息出来了。不过吕一,我也跟你说过了,再没把握都好,都要说出来,你自己说说你自己,你看看,这老毛病怎么就又犯了呢!”
吕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这不是忘了嘛。局长,那我下次一定注意。”
“嗯。”张启东满意地点了点头,“那行吧,你就先回去睡吧。现在养足了精神,后半夜才守的好。你要是后半夜困了,开始打瞌睡了,难道要让我一个人守啊。”
“嗯,局长,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吕一就转过身,离开了原地。
这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第二天一早,众人下楼,去吃早餐,走到一半的时候,张启东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小徐打过来的,就接通了,问:“喂,怎么了?什么事儿啊?”
“局长,我和证人什么时候出发去警局啊?现在走吗?”因为小徐一直都没有等到任何的消息和通知,实在是按耐不住了,就只好主动打电话过来问了。
张启东想起昨天晚上吕一跟他说过的话,就顿了顿,想了想,觉得电话里三言两语的也解释不清楚,就说:“再等等吧,先不着急。你和证人现在家里面待着,我要是没有打电话通知你,你们就不要离开。”
小徐听到张启东说这话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她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点头应下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