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春闱下场(1 / 1)

<>此为防盗章应当。

宝玉心中暗暗一叹,一瞬间也清楚地知晓了张逸然对收他为徒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个想法——哪怕他是前世那个天真而不知世事的公子哥儿,坐了这样久的冷板凳,也该明白对方是何意思了。

只怕他于对方眼中,便是那种不自量力非要倒贴上门的麻烦吧?

宝玉虽如此想着,却也是心平气和。张家二爷的脾气在这京城间皆是出了名的,正是那种恣意风流、恃才傲物之人,连当今圣上的面子也敢驳回,更莫要说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勋贵子弟了。眼下他不过是坐在这处等了一等,实在不算什么。

【你倒也是看得开。】无字天书懒洋洋在这屋中的多宝阁上趴着,与这满满皆是古董珍宝的檀木架毫无违和地融合到了一处,猛地看去,几乎不能察觉这是本额外放置在此处的书。

看不开又如何?宝玉摇摇头。

对方原本便是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之辈,鄙弃他这些个以家世而立足的贵家子弟,只怕也是情有可原吧?

【上啊!】无字天书卷起一角书角,像是个握着拳头的斗士般,愤愤地怂恿宝玉,【你怕什么?你且有上天赐予你的优势,凭着你如今这蓝颜祸水的功力,只要上前软软说上几句话,哪里还怕拿不下这个人?】

宝玉一口水呛住了,登时咳嗽不住。

无字天书仍不罢休:【你且看看被你拿下的迎春,再看看袭人和晴雯——令这人拜倒于你石榴裤之下,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宝玉咳得更厉害了,眼角泛起了浅浅一层薄红,几乎恨不能立刻将这本不正经的天书扔进湖里去。好容易平息下来,忙忙又啜饮了口茶,见着门口的丫鬟担忧地飘过来的眼波,便微挑了下嘴角,回了个笑容。

宝玉这一身皮囊实在生得好,眼角眉梢俱是一段缠绵情意,如同搅不断的糖丝般勾勾缠缠,令人心都被这甜蜜的网密密麻麻地束缚住,心甘情愿沉溺在这如春水般一层层潋滟荡漾的眼波里。他这般笑时,艳色的唇也勾起一个弧度,带了十二分的善意,于这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几乎是让人眼晕的一抹红色。

丫鬟唰的一下便红了脸,把头低了下去。

“招蜂引蝶!”

门口处忽的传来一声冷冷的、毫不留情的声音,宝玉诧异地回头,便见一男子大踏步而来。他穿了雪青色的锦袍,袍上除却几笔写意风水外,再无其它装饰,却愈发衬出其凛冽而令人心颤的气势来。就如一丛挺拔的劲竹,毫无顾忌地朝向天空伸展着。

丫鬟忙上前,显然是极为害怕这位主子的模样,登时连大气也不敢出了。只小心翼翼屏着呼吸,为他解下了在外头穿的披风。

宝玉尚未从那句莫名其妙的“招蜂引蝶”的评语中反应过来,便见那人大踏步走到自己面前,挑起了他的下巴,细细看了看他的模样,随即不耐烦地啧了声。

“眼泛桃花,眉目含情,一看便不是个能专心于学问之人。”

宝玉:......

他瞪大了眼看着对方上挑的凤眼,几乎想要站起来扯着他的领子吼:你说这话前,有去镜子前看过自己模样吗?明明你自己也是一副眼泛桃花的长相啊啊啊啊啊!

张家二爷拧着他的下巴,又将他浑身上下皆打量了一遍。从乌压压的头发丝打量到他露出来的一点绣着祥云图案的靴上,见那双足大小,显然便是一手可以掌握的。最后不耐烦地一蹙眉:“罢了,虽则模样不如何合我心意,但好歹也还是个有点脑子的。”

宝玉怔怔地任他打量,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看过去的眼神里满是茫然,像是只刚刚降临世间的懵懂的幼兽:“......啊?”

“啊什么啊?”

张家二爷紧紧地拧着双眉,唇瓣一抿,形成了一个有些刻薄的弧度,嘲讽道:“怎么,你不是来拜师的?”

宝玉:“是。”

“是你还不知道给我敬茶!”新鲜出炉的师父大人几乎要跳脚了,“我刚刚才觉着你还有些脑子,现在你就想告诉我你其实没有这玩意儿了吗?”

宝玉:......

眼前这人简直就像是蓄满了雷电的乌云,一言不合就电闪雷鸣啊!

好在宝玉生性脾气温和,对生的好的人尤其多了几分宽容耐心。重生一世后,他看过了当日凄凄惨惨戚戚之景象,更是对这些个事情不在意了,闻言便乖乖捧起了茶盏,恭敬行礼道:“师父请喝茶。”

师父大人拿起茶盏,只象征性地碰了碰嘴唇,连那双略显锋利的薄唇都没湿,便冲着他一挥手:“赶紧的,给我上那边儿书房里念书去。老子可是一点也不会纵着你,在我这处念书,就给我提起十二分心神,做好脱掉一层皮的准备!”

宝玉乖巧应了声,便被个穿着红缎掐牙背心的丫头领着,一路出了屋子,往另一头的书房中去了。留下张家二爷端坐于太师椅上,仍然忍不住要炸毛,狠狠地咬着牙道:“真是见鬼了,老子千挑万选,最后怎么选出了这么一个蠢徒弟?”

蠢徒弟一点儿也不让他省心,立在屋里头半天无反应。原因无他,这书房内虽是堆满了书籍,其中也不乏名本古籍,却并无《中庸》、《大学》之流。房中所有的,大多是些经史子集,又或是《齐民要术》、《汜胜之书》等,更有许多前朝所著的兵法集,总而言之,并无一本能令他拿来琅琅念诵之书。

宝玉只好硬着头皮又回头去请教自己那热腾腾的、新鲜出炉的师父,唤来对方毫不留情的嘲讽:“怎么,换了个地方便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两只手连书都拿不起来了么?”

宝玉多少也知道了他的脾气,觉着他和东府里养的那只一言不合便愤怒地伸出两只爪子挠人的猫颇有些共通之处,皆是只能顺着毛摸,方能令猫大爷收敛些脾气的。因而他乖顺地垂了头,道:“请师父指点。”

师父大人这才觉着心中痛快了些,瞅着他头顶上那个乌黑发旋,还有因着垂下头来而现出的脖颈处一小片莹白的皮肉,轻哼一声:“那些个四书五经,读来读去皆不过是那几本,有何意思?你只先将十二本史书细细品读完了,知晓古今之道理,之后再学习这民间之疾苦,方能于这仕途上有所成就。若只是个满口迂腐之言的书呆子,这朝廷上下一干人等就够了,哪里还需要你?”

宝玉:......

他假装没听到自家师父刚刚说这朝廷上下一干官员皆是顽固不化的书呆子,乖乖地应了,回头便费力地将十二本史书全都寻了出来。这并不是件难事,书房中书虽多,却放的颇有条理,每本皆有被人翻动过无数次的痕迹,难得的是仍旧平整如新。

把那十二本书摞起来之后,便连无字天书也瞬间默了下。

宝玉默默地比划了下:“......堆起来,已经到我腰间了。”

这是要看到天荒地老的节奏么?

无字天书抖动了下书页,终于难得的显出了几分同情来:【苦了你了。】

这一坐,便一直坐到了夕阳西下之时。待到书房中掌了灯,宝玉仍在埋头苦读,其勤奋之模样令无字天书也不由得心生感叹,趴在烛台上看他念书,时不时给史书挑个错儿。

【开玩笑,此处哪是新朝三年,当是五年方对!】

【这个皇帝的母亲根本不是什么皇太后,本该是个连名字都未留下的小妃子;可笑他为了自己承继正统,连母亲也毫不留情地舍弃了,真令人心寒。】

【龙阳君形貌其实与你有几分相似,你可曾见过?哦对对,你不曾见过,我倒是在阎王处看到过一次。说起来,你二人皆是做蓝颜祸水的好料子——】

如此种种,终于令宝玉烦不胜烦,本想装作不曾看到,可这天书都凑到他眼前了,他想看不到也难。

他只得高声叫了个丫鬟来,请求对方为自己去寻一些甜点,好堵住这没完没了反驳史书的天书的嘴。

丫鬟并不敢擅自做主,先去问了张家二爷。果不其然,师父大人一瞬间便炸了毛:“他是怎么读的书,怎么还能惦记着吃的?我又不是他父母,为何要纵着他?”说罢便卷袖子摩拳擦掌,“果然还是要把这蠢徒弟打一顿!”

丫鬟几乎要泪目,忙忙上前,却也不敢拦他,只轻声道:“只是爷,贾家三爷自早晨来府中后,便没用过吃食了......”

她默默向着窗外已然擦黑的天色瞥了眼,虽不曾说出口,意思却已明了。书房中那位主儿也是位身娇肉贵的,自幼被娇惯大,哪里能令他这般吃苦?

张逸然朝外扫了下,这才发觉,自己方才一看书,便看到了这般时辰。他想起宝玉本就纤细的身形和那还没有巴掌大的脚,登时也沉默了下,随即哼道:“那也不能这般纵着他!”

丫鬟无奈,正待退出去,却听她家二爷于后头别别扭扭道:“甜点就不用了,令厨房另做一些吃食送去,多做些肉。”

自己家蠢徒弟实在是太瘦了些,个子也没有自己高。

丫鬟听了,这才放下心,忙脆生生应了:“哎!”

可是奇异的,她家二爷仍然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反而眸光变幻不定,最后一咬牙,气势汹汹道:“罢了,就这一回!让小厨房做饭时,再做两三道甜的点心,一同送过去!”

元春乃是他的嫡亲哥哥,沉稳大方,眸中自有万种心机,城府不露;迎春自是温和,令人觉着如沐春风,只是话不甚多;探春神采飞扬,顾盼神飞,修眉秀眼,生的不俗;惜春是东府珍大爷的亲弟弟,因着那边无人玩耍,常往这府里来。他年岁尚小,尚且爱玩爱闹,却不是那种总闯祸的熊孩子,懂事起来甚至令人觉着心疼。

这一室塞的满满当当皆是子弟,如此方能显得贾家乃是后继有人、根深枝茂的大家族,令贾母看了便觉心中欢喜。她招招手,将宝玉唤过来,让他坐在了自己身旁。

王夫人见了,嘴角不禁便噙了丝笑意,随即又端着慈和的面容继续转了转手中的佛珠。

贾府用饭,一向是寂然无声的,连一声咳嗽也不曾听闻。因着是早上,不过简单用了些粥,又有底下庄子献上来的鲜嫩的野鸡崽子汤和果子狸肉,就着粥一吃,咸浸浸的颇有味道。

只是宝玉忽的想起贾府山河日下之时,不禁心生担忧,连手中的饭也无法好好用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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