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囚车缓缓行在京城最热闹的街头上。
百姓围在街道两侧,对着囚车中的人唾骂。
“狗官!草菅人命,死有余辜!”
“听闻他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逆贼!真该五马分尸!”
人们拿着碎石、瓦片向囚车砸去。
秦羽只是平静地忍受着这一切,被困在笼中的兽,还能做什么,只能放弃挣扎,任由命运将自己推到刀下。
秦文珺、李延辰、时雨跟着人流走到法场。李延昊亲自监斩,自囚车来到法场,他便看到了秦文珺等人,几日不见,她似乎又消瘦了许多。
李延昊走下高台,走到秦羽面前,这一举动也让周围地谩骂声停止,他们都想听到皇上要对这个奸佞之徒说些什么。
“我曾去丞相府多次,秦丞相才冠绝伦,处事不惊,乃当世豪杰。”这句话,他许多年前也说过。
众人皆是露着惊讶的表情,他们没有想到,在行刑前,皇上会夸赞一个死囚。
唯有秦文珺一副淡淡的表情,这句话,李延昊也曾对她说过,她并不觉得奇怪。因为,阿爹本就是这样的人。阿爹担得起草菅人命、陷害忠良八个字,也同样担得起才冠绝伦,处事不惊八个字。
李延昊沉声道:“秦丞相还有什么话要说?”
“老臣无话可说。”秦羽缓缓闭上双眼,寒风一寸寸割在他沧桑的脸上,他嘴角划过淡淡的笑。
李延昊看了看正午的太阳,轻声道:“行刑!”
刽子手的刀还未斩下,只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句清冷的声音:“刀下留人。”
人们纷纷往同一个方向看去,秦文珺与李延昊穿过人群,走上刑台。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她,“是皇后!”
接着,谩骂声此起彼伏:“什么皇后,分明就是妖后!”“诛杀妖后!”“处死她!”
一句句,传到她耳中,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适。这些愚民,旁人说什么便信什么,一来二去,她在民间早已声名狼藉。也罢,若是在乎这些事情,她恐怕早就活活气死了。
“参见皇上。”她福了福身。
“皇后平身。”他唤她皇后,正是告诉所有人他还未废后。
秦文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金书铁券,呈到他面前,“不知此物可不可以救秦丞相一命?”
金书铁券!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此物,自立国以来,只给了三人,且都是下密旨赏赐,所以平常人并不知金书铁券到底在何人之手。
如今,秦文珺拿出了此物,可见皇家对秦氏的重视。
李延昊收起金书铁券,“免去死罪,流放青州为奴。”
青州苦寒之地,去那里之人九死一生,不过对于此时的秦家来说,有一生便是幸事。
“多谢皇上。”秦文珺跪下谢恩。
李延昊目光深沉地看向她,语气生硬地说道:“随朕回宫。”
“是。”她起身,跟在他身后。
“皇上!”李延辰拦在他们身前,并不打算让秦文珺回宫。
李延昊面无表情道:“无衣大师远离红尘,这宫中之事还是少插手为好。”
秦文珺朝着李延辰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时雨在一旁低声道:“放心,我会保护好小姐。”
未央殿,两人屏退左右,相对而坐。
她心系着秦氏宗亲,便先开头道:“谋反之案牵连甚广,你想如何处置秦家其余人等?”
“凡是参与此案的人全部诛杀。”
她心一沉,“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珺儿,金书铁券只能救一人性命。”他强调。
“那我娘亲……”
“秦夫人没有参与其中。”
她点点头,再无其他话。
门外,传来涅儿的叫喊声:“母后!母后!”
涅儿不顾宫人阻拦,推开殿门,扑进秦文珺的怀中,“母后可算是回宫了!”
“涅儿乖……”她轻轻地拍着孩子的后背。
“母后离宫这段日子,儿臣日日都想着母后。”涅儿眨着泪汪汪的眼睛,“母后可不可以不要再走了?”
涅儿总有一丝不好感觉,好像母后随时随刻会离开这里。
“乖,不要胡思乱想。”她失神的微笑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能在宫中待多久。
天色渐渐暗下,秦文珺还是戴罪之身,自然不能留在未央殿。
将涅儿哄睡后,她便道“我该去蚕室了。”
他蹙眉,“你就那么着急去蚕室?巴不得自己被早日定罪?”
她低头不语,不是巴不得,而是无可奈何。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可以证明是她推了杜梦瑶,她根本就是百口莫辩。
“珺儿,若今夜留下来,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做出了极大的退让,哪怕让天下人骂自己是昏君,也无所谓。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可能留下吗?”她眼中一片神伤,平静如水的眸中掀起波澜。
这样的她,是他最害怕的,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
他背过身,无奈地叹道“去吧!”
“臣妾告退。”秦文珺转身离开大殿。
蚕室。掌事的宫女见到她又回到这里,眼中没有半点惊讶,毕恭毕敬地说道:“听闻娘娘要回蚕室,奴婢已将里面打扫干净,娘娘贵体,还请珍重。”
想必这定是李延昊安排的,好在秦文珺不是一个人,时雨还陪在她身旁,这样便足够。
她只要看着时雨,便觉得安心。
“小姐要让那孩子成为太子,这实在是一桩难事。”时雨也算是看着李涅长大的,宫中众人对孩子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
秦羽老谋深算,显然是不相信孩子与自己的血缘关系。李延昊对孩子的态度仅仅是关心,并未将一颗慈父之心付出。秦文珺虽然对孩子不闻不问,但无时无刻不在为涅儿谋划一个好前程。这其中的道理,唯有时雨明白。
“时雨,你只需看着便好,记住,无论我与他斗到何种地步,你都要保护好涅儿。”她握着时雨的手,“还记得芸娘吗?我们都欠她一条命。”
“奴婢记得。”时雨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自然知道芸娘付出了多少。只是,要立涅儿为太子,何其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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