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珺到曹家时,已经过了子时。
曹岳安排秦文珺等人住在北院的厢房中,曹家的北院建在一片湖上,十分安静,平日里没什么人来这里。
秦文珺独自站在湖边,若有所思。大宅门里是非多,这样待在曹家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可眼下,她又实在无处可去……
“想什么呢?”曹岳轻轻地为她披上一件鹅毛斗篷。
秦文珺叹了口气,坦言道:“我在想接下来要去哪里。”
“留在曹家不好吗?”曹岳疑惑地问道。
不是不好,是太好了。这样的好,不该属于她。“我是逃犯,被朝廷通缉,我不想连累你!”
“我说过,不怕被连累。”曹岳满不在乎笑着。
秦文珺静静地看着曹岳,“我怕!”
曹岳不过是青岩镇的富商,像他这样的人在大梁不知有多少。京城随便派一个官员,就可以像碾死蚂蚁杀了曹岳。
“小珺……”曹岳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她,“我不怕!我所拥有地一切,原本就是你给的!”
“你什么意思?”秦文珺满眼疑惑。
曹岳淡淡一笑,“真是贵人多忘事。”
秦文珺更加不解,“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见过?”
他不急不缓地提醒道:“那年,你在青岩镇,抢了我的马,留下了一个价值连城的金镯子,还记得吗?”
秦文珺一瞬间回忆起来,那年,她和李延昊去茶楼听戏,遇了刺客,她急着去找救兵,便抢了一个人的马。
“怎么会是你?”秦文珺不禁叹息世间之事的巧妙,“时隔多年,你竟还记得我?”
“再造之恩,岂敢忘记!”曹岳回忆着当年的事情,细细说道:“那年,我本是要上京赶考,但你给我这个镯子,我索性也放弃了功名,一心经商,所以,我今日的一切,都是你给的。”
秦文珺微微怔住,她显然没有想到一个镯子,竟然会改变别人的一生。
曹岳接着说道:“其实,你抢了我的马后,我还跟着你一段路程,后来,听见那些侍卫叫你‘娘娘’。”
她手指紧了紧,没想到,曹岳竟然知道这么多。或许,她可以和这个人说实话。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是大梁的皇后。”
虽然曹岳已猜到几分,但听到秦文珺亲口说出,心中还是不禁感叹!
大梁的皇后娘娘,一个只出现在皇榜上的人,此时此刻竟然站在他的面前。
“草民……参见……”曹岳正准备跪下,被秦文珺拦住。
她无奈地笑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可不敢受此大礼。”
“你当知道,自己受得起。”曹岳深深地叩首,“哪怕倾家荡产,曹岳都愿护娘娘周全,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您的下落。”
第二日,曹岳下令将北院封锁,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能去打扰秦文珺。
若一直这样安静的住下去倒也无妨,和在白河村没什么区别。可偏偏,有些人要找秦文珺的麻烦。
那日,她路过南院,瞧见院内的梅花开得甚好,便进去折了一枝。
谁知到了晚膳时,大夫人便带着人闯了进来。
秦文珺放下筷子,抱着芍药,艰难地福了福身,“参见夫人。”
大夫人身旁的孙姨娘白了她一眼,“东西藏哪儿了?”
“什么东西?”秦文珺一脸迷茫。
孙姨娘瞥了眼瓶中的梅花,“你今日可去了南院?”
“去了。”
孙姨娘冷笑道:“南院丢了东西,有人瞧见是你偷的!”
不用说,这肯定又是一场酝酿已久的阴谋。
“小珺妹妹,你也别怪姐姐,那物件虽不值几个银子,可对我着实重要!”大夫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秦文珺。
说话之时,孙姨娘已经带着侍女开始搜查屋子。
虽说只是搜屋子,可侍女们故意将屋子里弄得一团乱,瓶瓶罐罐碎了满地。
乔大娘和乔策被侍女、家丁拦在门外,无法进去。乔大娘把乔策拽到一旁,低声到:“快去请曹老爷。”
乔策点点头,急忙跑去书房找曹岳。
推开书房门,曹岳并没有在里面,只见柳芸坐在矮椅上,慢悠悠地品着茶,轻声道:“老爷去乡下收租子,怕是一时半刻回不来。”
乔策这才意识到,这本就是一场阴谋。这些人趁着曹岳不在家中,故意要为难秦文珺。不,恐怕不止是为难,已经闹到如此地步,她们很明显是想要了秦文珺的性命!
“卑鄙!”乔策愤恨地转身,正准备走,只听身后传来柳芸的声音:“站住!”
柳芸缓缓走向乔策,边走边脱下衣衫,“你若敢出这间屋子,我便喊‘非礼’。”
她停在乔策面前,抬起手,抚摸着乔策的侧脸,“想不到,你如此痴情!那个女人究竟哪里好?她有我美吗?”
乔策别过头,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齿间狠狠地蹦出一个字:“滚!”他推开柳芸,打开门,回头道:“你要喊便喊,反正丢人的不是我!”
柳芸气愤地看着乔策远去的身影,目光如冰,“乔策,你无情,就不要怪我无义!”
另一头,一个侍女从秦文珺的妆匣中翻出了一根檀木簪,递给大夫人。
大夫人握着发簪,幽幽说道:“这是当年本夫人出嫁时,阿娘亲手为我带上的,小珺啊小珺,你为何要偷这个东西?”
秦文珺平静地说道:“夫人,我没有偷东西。”
“呀!”暖阁中传来孙姨娘的尖叫声。
只见孙姨娘抱着一个包袱快速地跑了出来。
这个包袱……秦文珺惊得一身冷汗,这包袱是萧广翎给她的,里面的东西,都是宫中之物,价值连城。
孙姨娘指了指包袱中的首饰,“这些金银珠宝,想必也是你偷的吧”
大夫人起身,翻了翻包袱里的东西,蹙眉道:“这些东西甚是精巧,不像镇子上的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孙姨娘冷声道:“只怕老爷收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贼。”
还好,她们只是觉得这些首饰精巧,并不知道它们的价值。
秦文珺暗暗地松了口气,“这些,是老爷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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