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南行(1 / 1)

<>玺冽赶到真谛教时,寨子里尸横遍野,空无一人,千珏公主和云姬郡主亦不知所踪。

楮宁与斐珞随宋国兵马南下,贺鸢的病已然无恙,楮宁为拖延大军行程,几番怂恿贺鸢捣乱,明明一日的路程,这三日过去,大军才到辽宋边境。

“我走时留了信号给玺冽,可这人怎么还没追上我们!”楮宁有些焦急。

“玺冽那边会不会出什么事?”斐珞有些担忧。

“能出什么事,真谛教的老巢都被端了,按理回朝复命就是了。”

“你这堂堂的公主失踪,玺冽定然无法交代,应当寻我们而来才是啊。”斐珞依旧放心不下,“会不会有什么事耽搁了。”

“这眼瞅着就过了边境线了。也不知这赵宗实到底想要干什么!”楮宁气急败坏。

“你先不要急。过边境线是要过路卡的,有辽**队驻守,那时还有机会。”斐珞心里盘算着。

“也只能这样了。”

大军到了辽宋边境的路卡处,全军止步。千人长王先上前同辽军交涉。

贺鸢在行辕内大声呼喊,“快来看啊,这里有美人啊!”

那辽国守军闻声,警备地握着刀走到行辕旁,用刀挑开帘子。

楮宁趁机道,“我是千珏公主,我命你拦下这队宋军!”

这是赵宗实策马过来,“见笑了,兄弟。这位是贱内,心智有些…不正常,父母之命,我亦没有办法。”

那辽兵顿时心生迷茫。

王先跟了过来,“大人,您看,我这通关文牒齐全,我这千人的兵马是奉命修缮榷场而来,眼下我这些兄弟们都思念家人得很,还请快快放我们南下吧。”

那辽兵又仔细端量了一番那文牒,确实不假,是朝廷亲授,又看看马车里的女子,平常衣着。

楮宁又将开口,赵宗实下马上了行辕,揽着楮宁,细致温柔地将楮宁鬓角的碎发抚到耳后,“别闹了。”

楮宁话到嘴边被生生惊得呆住。

看在那辽兵眼里,不过是夫君把疯娘子安抚住了。便也不再多问,让开路障放行。

车马滚滚驶入大宋的疆土。

“赵宗实,你胁迫我来宋国,堂堂辽国公主,你可想过后果。”楮宁咬牙切齿。

“这个,自然是考虑周全的。”赵宗实丝毫不理楮宁的怒火。

只是,这云淡风轻的语气更让楮宁恼火。

“你怎敢如此胆大妄为!”楮宁咬牙切齿。

赵宗实起身拍拍楮宁的头顶,“我不会伤害你。”

说完赵宗实便出了行辕,上了马背。

楮宁自小就没有几人敢拂逆她,更别说这等胁迫。她实在是委屈难消,“斐珞,刚刚你怎么不说话啊。”

“怪我?”斐珞翻个白眼,“赵宗实举动如此逾矩,我也被吓到了,刚刚那一瞬间,我还以为你俩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过往呢。”

“赵宗实,我杀了他!”楮宁疯模疯样。

斐珞扶住楮宁的肩膀,将她按回座位,“既来之则安之。他们自称前来修缮榷场,身着宋国盔甲,更有朝廷通关文碟,可见必定是有备而来。何不将计就计?”

楮宁听斐珞一言倒听出了疑点,“榷场?我及笄后日日上朝,怎不知我们曾求助宋国派人修缮榷场?”

斐珞眼神颇有深意,“所以,你觉得为何他们这般来去自如?”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楮宁心中一惊,朝中定有宋国的眼线,且此人官职不低。

“所以,借此进入宋国,可能会有收获。况且你贵为辽国公主,宋国岂敢轻易对你不利。”斐珞劝慰道。

“也只能如此了,眼下别无他法。”楮宁无奈地点点头。

楮宁转头,贺鸢正乖巧地趴在一角,瞪着圆圆的眼睛望着她。

“你看什么呢?”

贺鸢小手捂小嘴,偷偷一笑,“姐姐,你是公主?”

“你才知道啊。”

贺鸢凑到楮宁身边来坐,“我在汴梁也见过公主,没你好看,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公主。”

楮宁见这小丫头模样,可爱得很,便一扫阴霾,逗趣起来,“你还见过公主呢?”

贺鸢扬起得意的小脸,“那是,我还入过皇宫呢!”

“那宋国的皇宫好玩么?”

“不好玩,还不如我家的庄子里好玩呢,那里除了墙就是墙,有什么好玩。”

“你在那里可有见到妃嫔?”

“有啊,一个个愁眉苦脸,丑的很,据说是因为都生不出儿子呢。”

“哦?”楮宁这会儿不是逗趣,是真的感兴趣了。

贺鸢见楮宁感兴趣,便更来了兴致说道一二,哪里知道此话的利害,“真的,老皇帝已缠绵病榻多年了,至今膝下无继承人呢。我爷爷说啊,极有可能会从汝南郡王膝下过继子嗣给皇家呢。”

“汝南郡王膝下二十三子,倒是都有可能作皇帝喽。”楮宁有意引导。

“才不是呢,可不是人人都能得老皇帝青眼。”贺鸢故作神秘。

“莫非你还能知晓圣意啊?”楮宁以退为进。

“当然啦!爷爷说,老皇帝自然挑选自幼带在身边的人,只有赵宗晟和赵宗实。赵宗晟深得汝南郡王喜爱,朝堂之上颇受推崇,而那赵宗实幼年就曾入宫被当作太子培养呢!”

“真的假的?就是外面那个赵宗实?”

贺鸢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啦!爷爷在朝堂之中与许多大人相熟,这点皇家密辛算得了什么。”

楮宁点头,“没错,贺老太爷的确非等闲之辈。”

贺鸢满足地点点头。

行了半日,夜色将晚,只是此处尚且是边境荒郊地带,只能就地驻扎。

羽林军熟练地扎起简易棚子,架起火堆,就地休息。

楮宁和斐珞,加上贺鸢,依旧留在行辕中休息。

斐珞望着行辕外风景,“这地方好美啊,不知可有名字。”

这地方楮宁却是不陌生,这里曾是辽宋战场,“这山是归雁山,这水是秋水溪,大雁每年秋季南飞,飞至此地,栖于归雁山,顺着秋水溪寻南飞之路。”

赵宗实送干粮而来,恰巧听到,“若无辽宋那场战争,此地风景必定更美。”

楮宁却刻意想戳赵宗实的不痛快,“是啊,檀渊之盟签立得及时,不然这片土地如今定在我大辽版图之内了,遗憾啊。”

赵宗实却不恼怒,“是啊,差一点点就得到的,要想再寻机会得到付出的代价可就不止当初了。”

此话意有所指,楮宁一时无言以对,除了心底暗骂,竟无一点办法。

斐珞在一旁暗自庆幸,好在多日以来这般情景,楮宁已经习惯,并未过分发作,否则安抚楮宁,很累啊。

“行军在外,吃食简陋,但能果腹,吃一些吧。”赵宗实放下干粮,便离开了。

楮宁并非第一次随军,吃干粮也并未觉得如何,倒是贺鸢只吃了一口就扔在一旁,坚决吃不下了。

吃个干粮的功夫,太阳便已沉了下去,月色渐明。火堆生起,众人皆眠。

楮宁心思烦闷,睡不着,便索性出了行辕。

夜空无云,繁星闪烁,月色皎洁,月光如水。

楮宁望着月亮望得出神,不过是几日前,还身在皇城,月下湖间起舞,这转眼,竟已宋国的土地上,不知朝中是否已得了自己失踪的消息,母妃会不会焦急。想着想着心中愈发闷得慌。

楮宁提裙起身,飞身溪水中间,脚下在高出水面的几块卵石上点转,挥出红纻,舞蹈起来。若脚下是碧月湖,若空中是辽国的月,那么自己便不曾孤自离乡。

此舞寄相思,朝中无人知。

楮宁不小心分神,脚下在卵石青苔上一滑,身子失了重心,向后仰去。楮宁惊慌之际,忽觉身后温暖,转头看去,是赵宗实从后拦住了自己。两人齐齐倒进溪水中。

赵宗实臂弯处纤纤的身躯,丝丝黑发落了自己颈间,鼻尖萦绕一缕若有若无的女子香,胸口处,不知是哪一个的心,跳乱了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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