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一声,充分说明了声音的主人十分不愉快的心情。
夏末内心哀嚎:完了,姓郑的还能解决,又惹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天要亡我啊!
夏末不敢再走,乖乖地原地站好,偏过头来,笑得跟面对上司一样,语气越发亲和:“怎么了?您还有什么事么?”
那人瞧她如此,仿佛伤眼一般撇过脸去不看她。
“不要如此惺惺作态,我知道你心里已经骂了我几百遍了,实在不必如此辛苦地表里不一。”
夏末内心一惊:他怎么知道?她是真在心里骂他了。这人难不成会那种传说中的读心术?这也太可怕了吧……
于乔没听到她说话,就转回头看了看她,那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是骂你了你怎么会知道你是不是会窥心术……
于乔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夏末回神,明白自己不当心没控制住面部表情被嘲笑了。尽管内心一万匹神兽呼啸而过,面上却是绷住了。
“您说笑了,您不计较我擅闯的事我已经十分感激了,怎么会骂您呢?我觉得我在这儿挺碍您眼的,要不我就先走了吧,改日再专程给您赔礼道歉。”
说完又准备抬脚就走。
于乔手撑着下颚,闲闲地道:“你要是敢迈出去一步,我立刻就跟你计较你擅闯之罪。你恐怕还不知道我是谁,擅闯我的院子可是要被处刖刑的。”
刖刑?断脚!
这……
夏末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腿,把它放回地面。
“那你到底是谁?”
于乔道:“坐。”
夏末瞅了瞅他,又瞅了瞅门口,权衡利弊还是听话的走过去坐着了。
但是咽不下这口气:“你到底是什么人?据我所知刖刑不是随便就能施行的!”
于乔瞧着她像瞧着顽闹的小孩,漫不经心,又隐含威胁。
“我姓于,家父于国公。蒙圣上恩赐,忝为宁威侯。你说你擅闯我的房间,够不够得上刖刑?”
夏末有点呆。
侯爷啊,那确实能够得上刖刑。
欸不是,我得给自己开脱才行啊。鬼知道这什么侯的会不会真把她下狱砍腿!古代可是一点人权都不讲的!
夏末有些慌张地道:“侯爷,小女子真不是故意擅闯您的房间的!那是因为有人要害我,我不得已才闯入的,而且我进来前真没看到这院子有人啊!要有人我肯定不会进来的!侯爷您要明鉴啊!我、我不是坏人,真不是!”
瞧着于乔那冷森森的脸,夏末紧张得咽了咽口水。有点吓人。
“哦?那你倒是说说是谁要害你?又为何要害你?”
于乔提前替友人来驿馆检查庭院,正准备走,就发现了这个有趣的小东西,鬼鬼祟祟地摸了进来。于乔还以为是哪个小贼,正打算人赃并获,就没让暗处的人动手擒拿。但她进屋后什么东西都不碰,只站在门后往外边瞧,似乎是在躲什么人,神态怪异得好笑,而且一直没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警惕性太差,并不是刺客一类。于乔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她不惧威胁,就打算逗着玩。
夏末垂下眼睫,想了想,谨慎道:“冒昧问一句,您跟郑国太子熟悉吗?”
都是金字塔顶尖那层的人,认识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熟不熟,关系如何,了解清楚了好给夏末接下来的胡编乱造框个边。
于乔挑眉:“怎么?害你的人是郑太子?”
仅凭一句话,夏末没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
只能含糊瞎编:“不是,只是有些关联。”
“说来听听。”
“我路上遇到郑太子的仪仗队伍,有幸同行到了驿馆这里,却不想,有个叫郑毅的将军对我有了不轨之心,但奴家已有婚约,岂能背信弃义?我于他说明此事并拒绝了他,哪知道他竟贼心不死,买通驿馆小吏想将我骗出驿馆去!我看破了他们的计谋,借口如厕才脱身而逃,慌不择路就躲到了您这儿,侯爷,我真不是有意擅闯的!”
这么一通胡编乱造,夏末自己都要信了。可怜民女不畏强权,这形象树立得多么高大上啊。
于乔听罢,却只淡淡道了一声:“哦。”
嗯?就这样?
我绞尽脑汁编了这么些话你好歹发表个意见啊!
夏末吐槽归吐槽,面上还是带着微笑的:“侯爷,您看这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于乔放下撑着的手,起身理了理袖口,道:“行啊。”
还没等夏末高兴地道谢,就听他又说道:“照你这么说,你擅闯我房间是情有可原,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导致你擅闯的罪魁祸首我不能饶恕。我们现在就去把人抓了,也算帮了你一把,免得你再受骚扰。”
夏末看他果真是要去兴师问罪了,有点急,怕穿帮。到时候一下子得罪俩,她兜不住!
夏末几步凑到他身边,期期艾艾地道:“其实侯爷不必为我的事费神。这些事我都习惯了,自己放机灵点儿躲过就没事了,劳烦侯爷,我过意不去。”
于乔用眼尾扫了她一下,凉凉道:“你也不必自以为是了,我去找人,一个是他扰了我清净,二个就是要他跟你对质。没有替你着想的意思,不要多想。而且我也想看看能对你产生想法的将军眼睛是有多瞎。”
说完还上下打量了夏末一下,随后立刻挪开视线,那眼神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仿佛多看一眼都会令他的视力受损。
夏末:……
这是时代不对,要是这姓于的生在现代,夏末能把高跟鞋脱下来砸到他脸上去!
别人气我我不理,气死活该随他去。
夏末心中默念了几遍心经,总算压下了暴躁的怒火,努力摆出一副温婉纯良的模样来。
于乔看她居然忍住了,挑了挑眉,转身悠哉悠哉的走了。
这时候院中四下闪出好些个人来。对于乔恭敬地行了礼,护卫在他左右往前行去。
那刚才她从进到这个院子开始就已经在人家的监视中了?
夏末瞧着这形势,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刚才幸亏忍下了脾气,不然,就这么些来去无踪的人,分分钟就能让她也死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