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个个瑟瑟发抖。
乌沛看到于乔走过来就把人放下了,正要拍拍手上的灰尘。
于乔就很有眼色的递上一块帕子给她擦手。
乌沛顿了顿,还是接了过来。将手指仔细擦干净了,道:“让宁威侯见笑了,不知宁威侯怎会在此?”
于乔顺手接过她手里用完的帕子塞到袖子里,笑容和煦地道:“在下路过,听闻少主在此,就过来拜会一下,没想到竟有人敢以下犯上冒犯到少主,简直目无法纪,不如就交由我刑部处理,如何?”
乌沛自无不可,反正她也就是教训教训这两人,丢到牢里再反省反省也不错。
交由刑部处理?那他们两个焉有命在!
两个挨了一顿狠揍的家伙,说话都快不利索了,依然身残志坚地叫嚷着冤枉,不去刑部之类的话。其中一个还叫嚣着他叔叔是尚书省的首辅大人,敢动他就叫于乔好看之类的话。
这时手下人凑到于乔身边把刚刚发生的事讲给他听了。
于乔听完眼神闪了闪,看着大声叫嚷的那人,嘴角勾起,眼中无半点笑意:“哦?原来你竟是范首辅的侄儿?于某倒真是没想到呢。只是范公子莫不是仗着令叔撑腰才这么目无法纪的吧?不过你放心,于某会让人给首辅大人传个信告知他范公子的去处的。带走。”
于乔的手下过去就要把两人拖走。
那两人奋力挣扎,反而碰到了伤处,疼得哇哇大叫:“姓于的!你敢抓我我叔叔不会放过你的!不要以为人人都怕你!我没犯法你凭什么抓我!你这是滥用职权!我要到尚书省告你!”
“滥用职权?”
于乔凉凉一笑:“既如此,也不必去尚书省了,直接进宫在陛下面前对质吧。”
这人先是惊愣住了,觉得于乔怎么敢闹到陛下跟前去?据说女帝很是不待见这位刑部尚书,很少召见他。转念一想,不待见更好!叔叔很得陛下看重,这去宫中对质,陛下肯定偏向自己!
他趁着于乔转身跟乌沛打招呼的时候暗中示意家仆回家报信。那家仆十分机灵,混在人群中溜走了。
于是这两人就没怎么反抗地被于乔带到宫里去了。
于乔走前还很温雅地跟乌沛告了辞。
乌沛想了想,觉得这事儿由她而起,于乔替她出了头,自己反而避开了不像样,就也进了宫。
他们在宫外闹这一场的时候夏末正在宫里生无可恋地背着大头部,背得两眼发花,觉得这些文字都变成了苍蝇,配合着老先生抑扬顿挫地讲解,在她跟前狂飞乱舞。
接到侍卫禀报的那一刻,夏末觉得他简直就是天使!专门拿小箭射苍蝇的那种!
夏末心中暗爽,面上一本正经地对老先生道:“学生失礼,此刻有要务需立刻处理,不得不中断课堂,先生辛苦了,今日就请早些回府吧。待明日再向先生请教。”
夏末这番礼貌寒暄进退有度,很像那么回事。
老先生瞧着甚是满意,觉得女帝还是很有可塑之处的,自己的功夫没白搭。礼尚往来地客气了两句就放她去处理事务了。
夏末打过招呼就带着王忠跑了。
没错,是王忠,还有李力也在宫里。乌沛他们到了灵都城后就给云州城去了信,叫王忠他们直奔灵都城来。路上耽搁了些许时候,等到了灵都城,他们的老板就摇身一变,成了大宇朝的新君了。
简直震撼得不知所以!
两人都不知该何去何从了,夏末得知以后就把他俩召进宫面谈,问他们俩要不要调换职位,从跟班小护卫换成皇宫大内侍卫。
这升官发财的好事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答应吧?
更何况王忠和李力本来就是要护卫夏末的,夏末的意思正好如了他俩的意,二话不说就高兴地应下了。
夏末也十分高兴。很大方的把御林军和廷卫军交给他俩管了。
也就是把自个儿的人身安全都交到他俩手中了。
王忠和李力更是感动不已,发誓要效忠夏末一辈子。
夏末无奈应下。古人的誓言是很重要的,一般都不会轻易赌咒发誓。
李力统领御林军值守宫门,王忠是统领廷卫军,专职跟随在皇帝身边护卫。夏末不乐意用内侍,尤其是不熟悉的人整天跟在她身边很不自在,这不,通禀传话的活就是王忠干了。
夏末兴冲冲地领着王忠他们跑到议事厅,发现来人很不少啊,于是夏末就一秒端起身份,一派端正肃穆地走了进去。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乌沛知道她私底下是个什么德性。虽然方才她眼尖,老远就看到夏末飞奔的身影,这会儿当然也不可能拆穿她。
夏末在书案后坐下,道了声免礼,就问:“诸位爱卿如此兴师动众的要见朕,所谓何事?”
这皇帝自称也是改得很不容易。夏末没习惯,脱口就是我来我去的,被内阁那帮老夫子揪着听了三天的‘唐僧念经’,满脑子都是“天子所以贵者,但以闻声,群臣莫得见其面,故号曰‘朕’”等等的之乎者也。
夏末不得不强行改了口。再不改口,她怕自己会成第一个被人说死的皇帝,太丢人了。
范仲廉当先上前一步,恭敬地道:“启禀陛下,此事皆因微臣之侄而起,错在他身上,不关宁威侯之事,因此等小事叨扰陛下政务实在不该,请陛下降罪!”
夏末还没反应过来,于乔就凉凉地开口了:“范大人这话说得不对,既然闹到了陛下面前,孰对孰错自当由陛下论断!您这巴巴地把罪名往身上扛,是信不过陛下的英明决断还是畏罪俯首呢?”
这嘴真是一如既往地毒啊!
夏末想着这人至今都没被套麻袋大抵是运气好,夜路走得少,不然他肯定要被麻袋山淹没,其中还有她的那份!
范仲廉被他这质疑圣裁的大罪名扣了个心惊胆战,慌忙跪地喊冤:“陛下圣明!微臣绝无此意!微臣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何事,但是不论是何缘由,微臣侄儿一介白身竟然与宁威侯起了争执,自然是他的错!这才想抢先认了罪以求陛下从轻发落。不想却是微臣小人之心,不及陛下心胸宽广海纳百川!微臣惭愧!”
这一番辩驳喊冤得高明。既把忠心表了,又把对手狠踩了一脚。怪不得是两朝元老,哦,加上她这一朝三朝元老,官场套路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