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1 / 1)

看到许遥风的举动,柳织织的眼睛睁大。

就这电光火石之间,柳织织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际,本该被定住的唐离忽然出现将她护在怀中,结实地挡住伤害。

噗——

唐离无法控制地吐出惊人的一大口血,越过柳织织的视线,泼在地上。

吐血量昭示着他所受的重击。

他整个人挂在柳织织身上,似彻底脱力。

柳织织愣住:“唐离?”

他居然挣脱了她师父的定身术?

可凡人强行挣脱仙的定身术,是在送命,难以想象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内力,又被反噬到什么地步。

更何况,他还为她挡了法力。

他只是凡人之躯,这两件事都是送命的。

柳织织侧头盯着脸色惨白惊人的唐离,当下的他只下意识抱住她,嘴角还在不可自持地流着血。

他半眯的眼动了动,就连眼神都是木的。

他好像说不出话。

柳织织又唤了声:“唐离?”

她见过无数次他受伤,可他每回不管受多严重的伤,都不会让人觉得弱,甚至伤得越重,其气势越强。

可这次……

他这是要死了吗?

她立即转身扶住他:“你怎么样?”

唐离几乎是借着她的身子才能站稳,他的眼帘颤了颤,目光终于缓缓定住焦距,落在她脸上。

他无力地扯了扯嘴角,似在笑。

他颤着寡白的唇瓣问她:“你……在……关心我?”

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以前他受再多的伤,都没如此过。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有心情关注这些,柳织织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

她出声:“你……”

值得么?

唐离不知道她所想,他只知道,在他的怀里,是他最爱的妻子,以及他们共同的孩子,他要护住他的妻儿。

不管许遥风到底想做什么。

他最怕的,还是自己无法护住他们。

以前从未有哪一刻,让他这般憎恨自己的无力。

他用仅剩的力气搂紧她,不知该怎么办。

他只是个凡人。

柳织织看着唐离时,忽然察觉到什么,便立即转头。

她发现许遥风又要出手,便没有犹豫地马上将弱不禁风的唐离推开,及时拼力朝许遥风施法。

她双手所施的法,与许遥风单手施的法瞬间撞到一起。

如此看着,倒也能抗衡。

两股力量的碰撞下,掀起大浪。

柳织织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与师父交锋。

她大声道:“你凭什么要打掉我的孩子?”

还是以如此没得商量的粗.暴方式。

简直是有病!

许遥风未答,似颇有些意外她施法的进步。

只是一瞬的功夫,柳织织马上腾出一只手,又施出另外一股力量朝许遥风袭去,许遥风及时也抬起另一只应对。

她的速度极快,他也颇惊险。

柳织织知道自己实力有限,忽地施法飞起。

她立在空中,果断再朝许遥风出手。

她清楚自己不能磨.蹭,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对付许遥风,便又紧接着跳到他的身后,继续出手。

她不顾一切,只为重伤许遥风。

否则局势不利。

许遥风及时转身,同时飞起躲开,而柳织织没有半丝停顿地瞬间调了个位置,同时接着出手。

她时而这般,时而那般,毫无章法。

许遥风颇难摸透她。

她只不断施法,不与他费口舌。

许遥风只守不攻,很多时候,他想攻向她的肚子,可她胡乱移动,胡乱出招。有法力的她,无论是在移动,还是在出招方面,皆是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他一时倒拿不出准头。

对付忽然爆发的她,比对付唐离他们难。

柳织织终归是妖,人无法比。

唐离本是差点被柳织织推倒,他艰难地站住,正摇摇欲坠。

他看着柳织织能对付许遥风的一幕,不知该作何心情,他想抬手运功帮她,却才使劲,就无力地终于倒下。

他趴在地上,又喷出一大口血。

艰难的他几乎不能动,使力只能换来喘.息。

他从未如此过。

而柳织织再如何爆发,再如何果决,她终究伤不到许遥风半分,只守不攻的许遥风,始终应对游刃有余。

一身白衣的他,平静自若。

“嗯……”

半空中的柳织织欲再施法,却忽然腹痛。

她闷哼了声,捂腹落地。

唐离见了,便脸色大变,马上企图爬起。

这次的柳织织是真的腹痛,比之前的每次都痛,好像就是因为她不断拼劲施法的缘故,动了胎气。

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还想施法,却更是痛得白了脸。

现在怎么办?

她抬眸看向许遥风,只能骂他:“混蛋!”

她的一腔信任喂了狗。

许遥风没有多言,他只稍顿,便趁机再攻向她的肚子。

柳织织想施法躲,却被腹痛牵扯。

不过一瞬的功夫,她再躲已来不及,未想这时唐离又在瞬间扑了过来抱住她,再次给她挡下伤害。

他闷哼了声,极其微弱。

柳织织又愣住。

唐离紧搂着她,似乎用了毕生所有的力气,哪怕他嘴里的血喷涌不止,他所用的力道,却大得惊人。

如今的他,只有如此护她。

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贴着她的耳朵,眼睛闭着:“不……要……动力……”

他微弱的声音,只有柳织织可以听得到。

她知道她不能再动力。

可现在怎么办?

就这样任许遥风给她粗.暴堕胎吗?

她侧头看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又给她挡了一下的唐离,想说出什么,终只暗骂了句:疯子。

她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温热。

那全是他正在吐的血,越来越多,不止不休。

哪有他这样的疯子?

疯得让她不知究竟该如何看待他。

他不是想要她和他一起死么?

可这样下去,他定会马上死,还怎么让她和他一起死?

傻病娇。

本该奄奄一息的唐离还能拼劲过来护住柳织织,许遥风见了,眼里隐隐也是有意外的,意外唐离的惊人意志。

他稍默,便道:“我不想杀人,让开。”

唐离明明气息微弱,却下意识将柳织织抱得更紧。

护她,似乎是他骨子的执着。

他无力地闭着眼,嘴里还在不断流的鲜红血液,与他惨白到只剩死气的俊脸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他剩下的生命,大概都聚集在搂着柳织织的一双臂膀上。

柳织织试了试,连她都难挣脱。

她便抬眸看着他。

许遥风顿了会,便施法缠住唐离,欲干脆将他拖开,但拖动间,柳织织仍旧稳稳地被其抱在怀里。

半死不活的人,胳膊却如铁臂。

唐离抱着柳织织朝后踉跄了几步,两人一同栽倒。

他翻了个身,将她密不透风地护在身.下。

许遥风便再施法拖,在他的法力下,唐离抱着柳织织被从地上拉了起来,两人仍旧密.不.可.分。

许遥风便狠狠一甩。

两人由空中划过,唐离的后背结实地摔在地上。

骨裂的声音慎人地响起。

唐离朝上喷了口血,洒了满脸。

柳织织还是在他的怀里,哪怕如此一摔,他仍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迅速又翻身将柳织织护在身.下。

柳织织朝许遥风喝道:“你够了!”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

拖不开唐离,许遥风便换了一招,他将两人拖起,迅速让他们转了个身,施法打向唐离那双密实地搂着柳织织纤细后腰的厚实臂膀。

骨裂的声音再响起,唐离隐隐闷哼了声。

纵使如此,他的胳膊仍纹丝不动。

两人再一同栽倒在地。

他也再固执翻身。

许遥风看着这离奇的一幕,素来平静的眉宇隐隐有些拧意,他不知道唐离究竟能撑到什么地步。

这是要撑到粉身碎骨?

许遥风再次将抱着柳织织的唐离拉起,用更深的法力一甩,两人再从半空中划过,唐离的后背更狠地摔在地上。

这次唐离的后脑嘭咚着地,马上蔓延开大片血迹。

柳织织抬头见了,面有怔意。

她唤了声:“唐离?”

唐离闭着眼,没给回应,只像个木头人一样又翻身覆着她。

他脑袋上的血,啪嗒地落。

柳织织便朝许遥风骂了起来:“你个混蛋,亏我把你当师父,你却非得给我堕胎,把我们往死里逼?”

还是这样给她堕胎。

他把她当人看了么?

许遥风道:“孩子不死,死的便是你。”

柳织织骂得更凶:“放你的大狗屁,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孩子不死,死的便是我?你刚才还说,我得到一颗心的代价,是失去孩子,鬼才信你的前言不搭后语,你到底想做什么?”

许遥风未答。

柳织织喝道:“你说啊!”

许遥风仍是不说。

他稍顿,便干脆正式朝唐离出手。

这次他的法力直接打向唐离的后背,唐离没有再发出一丝闷哼,只嘴里的血更是惊人地流不止。

整个天台之上,滩滩都是他的血。

他枯白的脸,好似流干了血。

他的模样就像是死的,唯有一双臂膀仍是活的。

柳织织愣愣地感受着身.下的温热,那全是唐离的血,在大片大片地蔓延,蔓延到她的脑下,她的背下。

许遥风见这样还不能让唐离松手,便下手更狠。

他似不逼开唐离不罢休。

又一招下去,唐离的七窍也在流血。

可他的臂膀仍旧有劲。

柳织织抬眸,定定地看着唐离面目全非的样子:“唐离……”

她的眼里露出一丝茫然。

既然如此都不行,许遥风抬起手,想先杀了唐离作罢。

但他的目光定在唐离那因为破裂而流血不止的脑袋上,却是忽然止住动作,迟疑起下这个手。

噗哧——

忽地肉.体穿刺的声音响起。

许遥风愣住,低头看向自己身前,那是由他身后刺穿他的剑刃。

泛着寒芒的剑刃上,滴着他的血。

在他的身后,是也强行冲破他定身术的薛雁南。

持剑的薛雁南脸色惨白,唇下都是血,眉宇间却透着狠劲,他忽地一抽剑,身子晃了晃,朝后倒下。

他的眼睫颤了颤,再难动弹。

他的玄破灵剑已被唐离抢走,但现在用的这把剑也不是普通剑,祖父给他时,说也是法器,或许有用。

现在果然有用。

许遥风的嘴角溢出血,脸上的血色褪下。

以他的修为,这把剑伤不到他的命,却也足够将他重伤。

他捂着胸,脚下一趔趄,瘫坐在地。

柳织织察觉到异常,艰难地从唐离身.下歪出脑袋。

当他见到许遥风居然受伤了,便循着看向倒在地上,本该被定住的薛雁南,发现其剑刃的鲜血。

她稍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松了口气。

她推了推唐离没推动,便道:“没事了,你放手。”

这一刻,唐离骨裂的臂膀终于失了力。

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反应。

柳织织马上揽着他坐起身,将他抱在怀里。

她抬头看向瘫在地上的许遥风,抬起单手欲趁机再重伤于他,免得本就无敌的他,还有力气再作妖。

可她不由思起他救过她一命,且传授于她法术。

她的动作便顿住。

许遥风苍白地看着她,没说话。

两人对视了会,柳织织终是缓缓将手放下。

只要他不再出手,她便不出手。

她低头看向怀中满脸满脑满身血的唐离,下意识用手抚去他脸上仍在流不止的血,试着唤了声:“唐离?”

他没回应,体温在变得越来越凉。

她探了探他的鼻息,几乎没有。

她再探了探他的脉搏,也几乎感觉不到。

他的生命在迅速流失。

这是真要死了吗?

以这么惨烈,到几乎粉身碎骨,几乎流干血的方式?

柳织织又唤他:“唐离?”

他一动不动,早已没有意识。

天台上的四个人,最后完好的只有柳织织一个,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肚子已不疼了,她毫发无损。

她看着没有反应的唐离,平静而迷茫。

唐离……

现在该怎么办?

这时,本不断上升且动静不停的仙岛忽然定住。

柳织织抬眸看向仙岛各处。

随着仙岛的定住,她见到那片片狼藉的地方,居然都在复原。

滚到山下的一切都在原路回到山上该待的位置,亭台楼阁都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似的,在迅速重建。

坍塌的山路,也回到原样。

不过一会的功夫,仙岛恢复如初,甚至更好。

似崭新的仙岛,美到发光。

正是柳织织看着这一幕幕愣神时,天台中间那奇怪的平地圆弧忽然生起巨大而耀目的光柱,直冲云霄。

柳织织转头,沿着光柱抬头看。

她的瞳孔忽然睁大了些。

是他?

她梦里的那个人。

他顶着唐离一样的脸,还是一身玄衣,正悬在光柱之内的空中,风淡云轻地负着手,如神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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