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又一次戳中了她的心，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这分明是在告白了，她还强求什么呢，难道一定要他说此生非她不娶么，她丁婳也不是那么作死的女人。
一瞬间想通了，她终于冷静了下来，张开哭肿的眼睛，还能感觉眼泪在滞后地向外流，不过她已经没有了哭的冲动，忽然就不难过了。丁婳半审视半欣赏地盯着何宁轩，偷偷在心里将他与濮煜作比较，濮煜的目光锐利而热烈，靠演技伪装出的冷峻封不住偶尔暴走的情绪，何宁轩则刚好相反，温和里沉淀着清冷，他有时候真是理智得让人害怕，然而他们的眸子都极具反差感，都是她所中意的。
被她目不转睛的凝视盯得有些心虚，他手上一滞，就此停了下来：“你没事吧？”
“没事，”她笑得梨花带雨，“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何宁轩闻言一怔，显然是没有料到她的态度会转变得这般快，他缓缓地颔首，神情看上去有点恍惚。他这才发现她变了，两年前的她翻脸比翻书快，一个小小的不满就能引起两人的冷战，丁婳是从不低头的类型，只要他一天不退让，她就不会罢休。而如今的她尽管性格依旧阴晴不定，但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比如她学会了寒暄和试探，再比如她会忽然间让步，连一个台阶都不需要。
也许是退烧贴起了作用，丁婳感觉自己不那么晕眩和虚弱了，见何宁轩坐在原地兀自出神，她从被子中伸出一只手推了他一下：“我真的没事，你快回去吧，别叫他撞见了。”他们都懂她口中所说的“他”指的是谁。
“嗯。”他简单地应了一声，莞尔的同时帮她把被角掖好，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又恢复了一个人的屋里，丁婳放空般地仰躺在床上，盯着除了几架吊灯之外别无他物的天花板，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她到底在做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给了何宁轩一个轻量级的应允，或是说承诺。两年前从法国一路哭回来的她完全没有料到，他们的关系有朝一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复杂而扭曲。不过何宁轩说得对，他们都没有死，所以还有机会。
心事告一段落，她本想再睡一会儿，快点养好身体，可却又因为想太多，精神还处于兴奋状态，根本睡不着了。大约十分钟后，房门再度响起，这一次毫无疑问进来的是濮煜，用膝盖想也知道。
他看上去行势匆匆，有点魂不守舍：“你已经醒了？”只听他如是问。
“刚刚醒，睡不着了。”
闻言，他“哦”了一声，停顿了几秒钟后又问她：“那饿不饿？我们吃晚饭吧。”
“好啊，吃什么？”她确实感觉有点饿了。
“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她当真说不出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可能是因为病中没有胃口。
濮煜沉思了片刻，仿佛是将能想到的东西全部在脑中过了一遍，最后提议道：“让何宁轩做点清淡的菜肴送过来吧。”
“……”丁婳不由得感觉心跳一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