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就跟疯了一样，我以前倒是听说过一种药物，能让人陷入癫狂状态，难道那些珠宝有毒？可是我们也碰了，为什么没事？
而且他们的样子也不是疯掉了，就像是……就像是……有什么原因促使他们非杀我们不可。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但从他们豁出命要致我们于死地的表现看，感觉在他们的意识中像是被强加进去了一种莫名的憎恨，这种强烈的憎恨使他们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要对我们痛下杀手。
对，就是这种感觉，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想出合适的描述。
我不得不佩服白衣相的能力，在他的设计下即使我们发现了这些数额惊人的财宝，最后也会死于自相残杀。
有自己的意识但不受控制，这很明显不是葬阴巫蛊的作用，到底是什么能让人突然有这么强烈的憎恨呢？
思考的时候，我习惯性的盯着远处发呆，结果就突然看到了对面角落里一个奇怪的人像。因为周围没有任何东西，空荡荡的角落里只有一个人像，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
人像是用青铜铸成的，因为年代久远暗绿色的斑斑锈迹很明显。铸造手法也很粗糙，像是出自一个完全不熟练的工匠的失败作品，大家都知道春秋时期服饰比较繁琐，续衽钩边的深衣细节非常难刻画，这尊铜像铸造的很简略，手臂、衣服的线条非常生硬，毫无曲线感，就像是抽象派的几何雕塑。人像直挺挺的没有任何动作的立在那里，给人非常敷衍的感觉。跟这里价值连城的珠宝相比简直粗鄙的有些过分，我想不通这种品质的铜像怎么能放到齐毓公的墓室里。
它之所以能吸引到我完全是因为它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雕刻的非常精细，而且在整张脸上占的比例也很大，就像是三星堆出图的那种青铜人面具一样，双眼呈柱状外凸。是整个人像上唯一有颜色的部位，非常显眼，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到。那双眼睛的瞳孔和眼白颜色分明，瞳孔是绿色的，绿的很诡异，直直的看向这边，透出一股很阴冷。铜人的双眼丝毫没有褪色的痕迹，甚至还是立体的，我都能看到眼睛上长出的睫毛，那是用非常细的青铜丝铸出来的，对技术的要求相当高，眉毛也精细到根根分明。
我被牢牢吸引住了，有好几次想移开视线，居然都没有成功。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引导你必须看向那里一样，我用自己的意念根本转移不了。
“明明是我组织的这次倒斗活动，你们凭什么跟我来抢明器？这些东西都是我的！”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本来就是，他们要不是看在这些财宝的面子上根本就不会帮我。”这种想法硬生生的不断冒出来，渐渐占据我的脑海，我根本就无法压制，好像是我心底最阴暗、最邪恶的部分被无限放大了。
接着就有一种强烈的厌恶感油然而生，那种念头不断在我脑海里闪现，挥之不去。我抬头一看，对面的疯子居然正恶狠狠的拿着冲锋枪对着我！眼里满是不屑，眼看就要开枪了。
“他妈的，都反了！”我把手里的烟头一扔，刚想爬起来反击，后背就被人踹了一脚。
我一下子摔进金井里，回头一看，居然是阿飞！
“你他娘的想什么猥琐的事情呢？这么专心，叫了你好几次都不答应。”阿飞站在井边上，看着我道。
那种强烈的憎恶感消失了，我脑袋一下子空了好多，感觉到无比轻松。我看向疯子，他正蹲在地上抽烟，冲锋枪一直放在右手边，根本没动。
我想起来了，刚刚谢启君和猴子就是坐在我现在的这个位置上。
所以他们癫狂的原因就是坐的位置！
他们一定是看到了那个铜人的眼睛，所以被迷惑了。
“对面铜人的眼睛有问题，看了之后会不自觉的产生幻觉。”我道。
“哪儿呢？”阿飞四处张望，我急忙阻止他不让他看向那边。要是他发起狂来，我和疯子可没把握能把他给制服。
“你看的那么入神，肯定是个美女吧？哈喇子都没到脚踝了。”阿飞继续道。
“对，是个绝色美女，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美女。”我故意说给阿飞听。
“你他娘的不地道啊，有美女不让我看，不是好兄弟。”阿飞道。
“美女就在那里，你倒是自己看啊。”我继续刺激他。
“老子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算了，你还是先说说你的想法吧。”阿飞并不上当。
“那你他娘的倒是先把老子给弄上去啊。”虽然我们没有拿多少珠宝，金井也就一米多深，可我的腿骨折了，自己根本上不去。
我重新坐好后开始仔细分析，“首先这个铜人肯定能通过眼睛让人产生幻觉，具体方式我不太清楚，眼睛是没有生命的，我怀疑应该是眼睛上的颜料有问题，而这种幻觉会将一股强烈的恨意强行加进对视者的脑中。继而身体会在这种恨意的引导下做出伤害同伴的事情。”
“等等……”阿飞打断我，道：“这种做法很像是……像是……”
“像什么？你他娘的快说。”我不耐烦的催促道。
“像是一种幻术！”阿飞道。
我一拍大腿，忘记了右腿有伤，疼的我一阵龇牙咧嘴：“我怎么没想到！”
幻术在中国很早之前就出现了，《列子?周穆王》中就有记载：“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造物者其巧妙，其功深，固难穷难终；因形者其巧显，其功浅，故随起随灭。知幻化之不异生死也，始可与学幻矣。”讲的是老成子向尹文先生学习幻化之术，尹文告诉他要根据具体情形而推移变易，而且创造万物的技巧微妙，功夫高深，就难以全部了解，不能完全把握之类的。说白了就是不想教给他，不过我们也能从这段话中知道，古代确实有幻化之术存在的，而且也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其实幻术就是一种精神攻击的方法，通过自身强大的精神意念，和一些看来是不经意但却隐秘的动作、声音、图片、药物或物件使对方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而在意识中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
现在看来铜人的眼睛设计的绝对有问题，颜料里可能加入了一些放射性的致幻物质，所以颜色看起来比较奇怪。现在这种致幻物质国家有严格限制，所以并不常见，某国的联邦调查局就经常用这种药物来获取情报。
当然关于颜料中的放射性致幻物质只是我的推测而已，我不能肯定古人到底有没有掌握这种技术，不过要知道我们古人在炼丹时可是发现过不少好东西，可是中国人往往会发现而不会应用，更不会探索。当然，白衣相绝对是个例外。
要不是我看的时间比较短，被阿飞给一脚踹醒了，我估计我也中招了。
“那他们还有救吗？”疯子抽了口烟道。
我想了想：“人昏迷之后幻术就发挥不了作用了，等他们醒来也就恢复过来了。”
疯子点了点头。
趁着昏睡，我把他们身上的伤口包扎好。大学时本地学生和外地学生间矛盾非常大，石头又经常惹事，我就帮他打架偶尔也会受伤，绑着个绷带满校园溜达，还觉得自己很牛逼。现在我都快成了半个外伤医生了，清理伤口、消毒、缠绷带几个月时间里都已经熟练的跟家常便饭一样了，真是怀念以前蹭破一点皮就往医院跑的日子，我不禁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