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初秦忙退出来,奇怪地问。
山洞里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秦时屿稍顿了顿,也退出来,四处张望。
烈日炎炎,偶尔有风吹过,山坡上树木葱郁，安宁静谧,并没有什么特别。
秦时屿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重新往里走，又叮嘱初秦：“你跟着我走,别乱跑。
”
初秦抬脚，忽然想起来刚才觉得奇怪的味道是什么了：“血腥味……”
“什么？”秦时屿顿住,回头看他。
做医生久了，初秦并没有对血腥味麻木,相反他是越来越敏感,一点点味道都能嗅出来。
这山洞里的血腥味很淡,但他还是闻出来了。
“这洞里有血腥味。
”初秦重复了一遍，又强调,“而且时间有点长了。
”
所以，闻起来才会奇怪,因为那血腥味里带着一股腐臭味。
秦时屿呼出一口气，轻声道：“我们先进去看看,你尽量跟着我的脚步,不要破坏现场。
”
初秦答应一声,跟在秦时屿身后进了山洞。
一段不长的窄窄的通道后，是一片平坦的空地，有十几平米的样子，里面很干净，空荡荡的。
就是这干净，让秦时屿起了怀疑。
这地方虽说一般不会有人来，但是长年累月下来，小动物总会跑几只进来吧？风总会吹点枯枝败叶进来吧？偶尔飘两颗种子进来，总会长出两颗杂草来吧？
可是，没有，这洞里什么都没有，太干净了。
干净得像被人仔细清理打扫过。
两种可能，有人住在这里，或者有人在这里做了什么秘密的事情，然后清理过山洞。
有人住在这里的可能性极低，抛开其他不谈，有人住在这里也不会每天把生活用品都搬走吧？而且，如果只是住一下，为什么要清理得这么干净？
如果有人在这里做了什么秘密的事情，再联系到初秦闻到的血腥味，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时屿，我忽然想起来……”初秦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我们刚才看到的那条河流，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浒河，从b市流到a市……”
“上次发现无名女尸的那条河，就是浒河的一条支流，对吧？”秦时屿刚才看到河流没注意，现在听到初秦这么一说，立刻就联系上了。
初秦点点头，脸色有点发白。
“也可能是巧合，血腥味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动物的。
”秦时屿轻轻抱了初秦一下，“我先找找看，如果真的有人在这里做过什么，打扫得再干净，也会留下痕迹。
你要是不舒服，先到外面吹吹风。
”
“没事。
”初秦迅速调整过来，“我跟你一起找吧。
”
秦时屿有点犹豫，初秦笑了一下：“怎么？不相信我？”
“那就一起吧。
”秦时屿没有多说。
既然初秦闻到了血腥味，不管是人的还是动物的，这洞里肯定都应该有血迹残留。
所以，秦时屿直接开始在地上寻找，特别是那些容易被人一眼忽略的角落。
初秦反倒是没有着急去找血迹，如果他们以前的推断都成立，那么凶手的目标，是器官。
摘取可用的器官，可不是一刀切割下来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山洞里这么暗，至少，他们需要照明设备吧？还有手术的仪器，正像秦时屿说的那样，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初秦开始在山洞壁和洞顶寻找人工痕迹，只是手机的光太微弱，看起来有点吃力。
“初初，你过来看看。
”秦时屿忽然叫了他一声。
初秦忙去到秦时屿身边，秦时屿蹲在一处地势略微低洼的角落，手上满是泥土，他拨开了地面原本铺着的沙土，好几公分深处，泥土是暗褐色的。
血腥味再加上腐臭味，正是初秦之前闻到的味道，不过现在更明显，也更难闻，他攥紧了拳头：“血迹？”
“是的。
”秦时屿点点头，站了起来，“我得联系警队带专业设备过来。
”
他犹豫不决：“你要不要……”
要不要干什么，他却一直没说出来。
初秦觉得奇怪，跟着秦时屿到了山洞口，发现他不断在四处打量。
心里忽然一动，初秦明白秦时屿在纠结什么了。
这山洞如果真是犯罪分子一个秘密据点，他们不太可能真的那么放心，一点都不关注。
所以，这个时候，在这山上某个隐秘的地方，说不定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秦时屿担心他们会遭到袭击，所以想打发初秦先走。
可是，他也担心初秦离开他以后，一个人从后山走到前山更危险，所以才犹豫不决。
初秦想明白后，汗毛都竖了起来，立刻硬邦邦地道：“你别赶我，我不会走的。
”
秦时屿惊讶于初秦敏锐的洞察力，又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初秦的那一句“我不会走”，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要陪着秦时屿面对所有未知和危险。
“不赶你走。
”秦时屿一笑，豪情万丈地对初秦道，“我们就守在这里，要是有人敢来，正好让你见识见识你老公的厉害。
平时想跟你耍个帅，都没地方可以展示。
”
初秦本来还心情沉重又紧张，结果瞬间被秦时屿逗笑，绷紧的弦稍微松了点。
这地方手机信号极差，秦时屿拨不出去电话，只好编辑了短信，不断试着发送。
他边发短信边对初秦道：“你进来一点，别靠近洞口。
”
初秦虽然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但他聪明，很多事情一想就明白。
他也不逞强，乖乖缩到秦时屿身后去。
他有自知之明，要真是有坏人来，他肯定出不了什么力，能不拖秦时屿后腿就算帮大忙了。
初秦有点郁闷，也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回去以后，我就去报个跆拳道班。
”
“为什么要报跆拳道班？”秦时屿还在跟信号做斗争，却也飞快接了初秦的话。
“至少可以自保啊。
”初秦也盯着秦时屿的手机，“万一遇上个坏人什么的……”
“自保？”秦时屿顿了顿，调笑道，“你要真想学，老公教你散打，学什么跆拳道。
”
初秦那公寓小，家里没有健身房，初秦自己又不爱运动，还真没见过秦时屿锻炼的样子，有点不相信：“你还会散打呢？”
“去年全市散打冠军，了解一下？”秦时屿扬眉，继续发短信。
“真的假的啊？”初秦很惊讶，他对这些事情向来不关注。
但是但凡带了“冠军”两个字的，都感觉特别高大上，应该不会出现在自己身边才对。
秦时屿不开心了：“我从高中就开始练散打，你会不知道？”
高中的时候，秦时屿的确说过他有练散打，而且他打架似乎也从未输过，那时候学校里的男生似乎都怕他。
但是在那时候的初秦心里，所谓的“散打”大概就等同于“乱打”。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你教我吧。
”初秦为了弥补一下老公受伤的心灵，主动把自己送到豺狼口中。
“你确定？”秦时屿一咧嘴，再次按了发送——成功了！
初秦动了动蹲木了的腿，点头：“当然！”
秦时屿眼神掠过外面，一把将初秦捞进怀里，抵在山洞壁上。
“怎么了？”初秦吓了一跳，说话声音都不稳了。
“我就是给你演示一下……”秦时屿目光再次透过洞口的藤蔓看向对面的山坡，可能是起风了，山坡上的树木在轻轻摆动，偶尔一个地方，晃得特别厉害，“教散打，是这么教的，你愿意吗？”
初秦松了口气，受不了他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但是他腿软，这会儿挣不开秦时屿的怀抱，只得有气无力地抱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你就别闹了好吗？心脏病都快犯了。
”
“来来来，老公给你揉揉。
”秦时屿的手立刻不规矩起来，“揉揉就好了。
”
“别闹！”初秦无奈地推开他，还惦记着山洞里面，“短信发出去了吧？我再去找找有没有……”
“别找了。
”秦时屿再次将他拉回来。
初秦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们现在看不清楚，容易破坏线索。
”秦时屿轻松道，“等他们带着专业设备来了，大家一起找吧。
”
这地方易守难攻，可要是他们进了里面去找东西，把洞口就给别人，就不好说了。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初秦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紧张得腿都快抽筋了，还好有秦时屿在身边。
“等啊。
”秦时屿又将初秦抱进怀里，用手轻轻按着他的脑袋，“别紧张，听老公给你讲讲过去的事情。
”
初秦：……
“真的，你不想听听我以前的故事吗？”秦时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难得有机会，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好好聊聊天。
”
已经紧张得身体发僵的初秦：“……你讲吧。
”
“讲什么呢？”秦时屿自语了一句，做了决定，“给你讲讲我刚进入警队的事情吧。
”
“好。
”初秦其实也真想了解他的过去，看他说真的，便也放松了一点，认真听起来。
“从警校毕业的时候，我是优秀学生代表。
那时候特别自信，觉得自己贼特么牛逼了，坏人见了我都得上来磕头那种。
”
秦时屿这话一出来，初秦差点没笑出声。
秦时屿这人自信有，但是这话应该是夸张了，故意逗他来着。
“然后呢？”初秦很配合地问，身体放松了不少。
“然后？”秦时屿笑了下，“然后进入警队的第一个案子，我负责盯嫌疑人。
熬了一个通宵，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一个没忍住，就眯缝了一下，就那么两分钟的时间，嫌疑人就从我眼皮底下跑掉了。
”
初秦一开始听秦时屿开口，还以为他是想讲点好玩的事情，或者讲讲他特别英勇的一面。
没想到，他说出来的会是这种事。
任何一个行业，新人初入行的时候，可能都会犯错。
但是类似警察、医生这种特殊职业，似乎就不准新人有犯错的机会。
因为一个小小的错误，直接关联到的可能就是一条人命或者好多条人命。
秦时屿在初秦的心里，形象还是很高大上的，好像有点无所不能的意味。
所以最开始听到这个，初秦很惊讶，甚至有点不敢置信，但是他很快就开始心疼秦时屿了。
那种感觉，他能理解，身边有好多类似的例子。
“后来你把他抓回来了吧？”初秦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了。
秦时屿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认输。
“我一开始觉得落差特别大，我怎么可能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呢？然后，我当时的队长……”
他顿了一下，初秦记得，之前青鸣镇的女警说过，秦时屿的上一个队长，在那次连环杀人案中殉职了。
所以，提到这个人，秦时屿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初秦反手抱紧秦时屿，在他腰上蹭了一下。
“队长跟我说，在我失落懊恼自责生气的时候，凶手可能正在物色下一个受害者。
”秦时屿在初秦头顶亲了一口，“他的话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我用尽全力将嫌疑人抓了回来。
”
初秦松了口气，秦时屿继续道：“从那以后，我变得特别拼，遇到任何一个案子，我都想尽快破案，加班加点没日没夜。
于是，有人说我是拼命三郎，也有人说我是好大喜功。
”
初秦又傻了，已经完全沉浸在秦时屿的故事里，彻底忘记了两人现在的处境，也忘记了要破案找线索的事情。
“后来，我们遇到一件大案。
”秦时屿深吸了一口气，“就是昨晚，何安告诉你的那案子。
”
初秦已经知道了，心疼得不行，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时候，凶手被我们赶到了大山里。
那山比九渠山还大，凶手对山里非常熟悉，我们人虽然比他多，顾忌也比他多很多，不敢轻易靠近。
当时这案子挺轰动的，舆论都在说警察光吃饭不干活，那么多人抓一个都抓不到……”
“其实，当时那山被封了，只有凶手一个人在山上。
我们只要沉住气，凶手熬不住，肯定会下山。
可是……后来，压力太大的情况下，我们选择了冒险进山。
凶手无所顾忌，队长为了救一个同事，胸口中了一枪。
”
“队长在最后时刻跟我说，国家培养我们，是让我们去对付坏人，不是去送死的。
他说，我们的命都特别值钱，跟坏人一命换一命，是特别不值的事情。
”秦时屿最后道，“我后来花了两个月时间，才把凶手抓到。
我在队长的墓前跟他承诺过，以后再也不会冲动和冒进。
那时候，我才彻底弄明白，什么叫使命，什么叫责任。
我们的责任，还包括好好活着。
”
“和你在一起后，好好活着的意义就更大了，因为我的生命还有你一半。
初初，今天我把这句话送给你，你的命也有我的一半，记住了吗？”
初秦这才明白，秦时屿绕了这么大一圈，到底想说什么。
之前觉得危险的时候，初秦的确想过很多。
他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可能受电视剧影响太大，脑补停不下来。
面对危险，他第一个想的，就是不能拖累秦时屿。
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过，要真不得已，他直接从山洞跳下去。
初秦不知道秦时屿怎么看出来他的想法的，但是听了秦时屿这番话，他彻底放弃了那些无聊的想法。
两人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警队的人来。
初秦想象中的危险没有发生，不知道是根本没有人在监视，还是那些人觉得这里已经打扫得够干净，根本不怕被警方发现。
亦或者，藏在暗处的人发现了他们，但不知道他们是警察，还以为只是来歇息的情侣。
而且，秦时屿一直守在洞口，占据了有利位置。
他们过来，可能解决不掉两人，反而会暴露。
因为可能跟无名女尸案有关，所以秦时屿还通知了a市刑侦队的人。
秦时屿在向负责人介绍情况，初秦则偷偷混在一群警察中间，溜进山洞里看他们勘察现场。
有了大的照明工具，山洞里就看得更清晰了，的确打扫得很干净。
但是，也不是全无痕迹。
地下的血迹，还有一些固定器材的痕迹。
技术队的人在取样，初秦看了一会儿，蹲了个角落，想学秦时屿的样子，拨开土看看下面还有没有血迹。
可是，他刚伸出手，就发现一个石头缝里有一个小小的绿色的东西。
初秦捡起来一看，那东西只有黄豆大小，弯弯的，材质非金非铁，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
但初秦总觉得，这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
“发现什么了？”秦时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看到了初秦手里的东西。
“石头缝里发现的。
”初秦皱眉，把东西拿给他看，“好像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
”
“那就先别想了。
”秦时屿也看不出来，便招呼人过来，将那东西用证物袋装好，“先拿回去检验，说不定就知道是什么了。
”
众人一通忙碌，完成了初步的取证工作。
九渠山位于b市和a市的交界处，但是属于b市的辖区，所以秦时屿这次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九渠山全都被封锁了，秦时屿有很多事要做，不能陪初秦：“我让何安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就行，没那么夸张。
”初秦其实还想留下来看看，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没理由，“你……你们注意安全。
”
“放心吧。
”秦时屿背着众人，在他脸颊亲了一下，“你要是无聊，去看看黄豆吧。
”
初秦答应了，自己到外面去打车。
现在打车软件多了，出租车少了很多。
初秦平时基本上自己开车，还不太习惯用打车软件。
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一辆空的出租车。
他忙招手，出租车停下来。
初秦上前，刚走到车门口，旁边忽然杀出来一个人，蛮横地将他挤开，直接拉开车门，抢着上了车。
初秦站稳以后，车子已经开走了。
看着扬尘而去的车子，初秦觉得很无奈，就是有那种人，什么事情都不讲规矩，非常讨厌。
可是，他现在也没办法了。
又等了好一阵，初秦才打到车。
他一直在想那个弯弯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坐在车上也心不在焉。
“帅哥，你到底去哪里啊？”司机很无奈。
“啊？”初秦回过神来，非常不好意思，“去……抱歉，稍等一下。
”
他想去看黄豆，但是不知道他在不在，所以决定先打个电话过去。
谁知道初秦一摸兜，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怎么了？”司机看出来他脸色不对，关心了一句。
刚才在山洞里，他还用手机照明了。
所以，那时候手机还在。
脑子里闪过刚才被撞的那一下……不是吧？又被偷了？
他这是什么运气？
借了司机大哥的手机打过去，果然关机了。
初秦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怪他自己太大意了。
上了一次当还不汲取教训，这一次，可没有黄豆帮忙。
过了这么久，那小偷早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出租车的车牌也不记得。
好在，钱包还在。
初秦给司机报了个商场的地址，手机丢了也就算了，他手机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只是，万一秦时屿联系不上他，只怕要担心。
所以，还是要先去买一个手机。
初秦买新手机，换电话卡，改银行卡密码……忙完已经过去了很久。
他给秦时屿打了个电话，秦时屿那边很忙，并没有注意他手机掉了。
初秦松了口气，这一番折腾，也不想去看黄豆了。
看到商场旁边有个书店，初秦干脆去书店找书。
他不知道，秦时屿虽然没在他掉手机的时候打过电话，却有其他人打过。
初妈妈已经好久没见到儿子了，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工作忙，加上初秦会固定打电话，初歆也有意无意地帮忙掩饰，初妈妈完全没多想。
但是好久没见儿子，又担心他工作辛苦，初妈妈还是不放心，今天便煲了汤，给初秦送到医院去。
郑栖刚好在医院，见到她顿时吓了一跳。
他跟初秦关系好，跟初妈妈也比较熟，知道初妈妈很着急让初秦结婚，还会逼他去相亲。
他估计初秦跟秦时屿的事情，初妈妈并不知道。
为了不让别人乱说，郑栖将初妈妈拉到一边闲聊。
几句话下来，郑栖就听出来初妈妈不仅不知道初秦谈恋爱，连他想辞职考博的事情也不知道。
他当然不能卖了自己的好朋友，所以很夸张地说初秦最近很忙，昨天晚上才刚值了夜班。
初妈妈被郑栖一顿忽悠，更心疼儿子了，出了医院就往初秦的小公寓走去。
郑栖也担心露馅，给初秦打了个电话，结果关机。
他事情也多，匆匆发了条短信就去忙了。
初妈妈这边到了初秦的小家，却敲不开门，给初秦打电话又关机。
初妈妈担心初秦出什么事，又给初歆打电话，让她送钥匙过来。
初歆以前有初秦公寓的钥匙，可自从上次在初秦家碰到秦时屿后，她为避免尴尬，就把钥匙还给初秦了。
初歆一听初妈妈的描述，就知道初秦肯定跟秦时屿出去玩了，没在家。
昨天晚上她和初秦通过电话，知道他们要去给秦时屿的同事过生。
只怕是玩得嗨了，这会儿还没开机呢。
初歆只好忽悠初妈妈，说初秦去参加朋友的婚礼了，给她说过，让初妈妈先回家。
然后，又把这事发了短信告诉初秦。
初妈妈没有怀疑，遗憾地准备回家。
到小区门口，却碰到了熟人。
初秦楼下的阿姨热情地跟初妈妈打招呼：“过来看小初？他们昨天晚上打扮得很帅地出去了，好像一直没回来吧？可能出去玩了？最近周末老看到他们出去玩。
”
初妈妈听得一头雾水，郑栖说初秦很忙，天天加班，周末也没空。
怎么现在又变成出去玩了？而且，“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初妈妈拉了那阿姨坐下来聊天，“我家初初和谁？”
初妈妈其实有点高兴，莫非初秦谈恋爱了？所以最近才没回家？
“说是小初以前的同学？还挺帅的。
”阿姨其实对初秦和秦时屿的关系也好奇，自然愿意跟初妈妈八卦，“怎么？你们不知道？”
挺帅的？那肯定就不是谈恋爱了。
可是，初秦有什么同学住这里？他们怎么不知道？还一起出去玩？
初妈妈隐隐觉得不对：“他那个同学来住了有多久了？”
“还蛮久的哦……”阿姨想了想，“至少得有一个多月吧？怎么？你们还真不知道？”
这差不多就是初秦没回家的时间。
初妈妈摇摇头，阿姨又说：“我看他们还挺要好的，出门回家都一起，有时候还牵着手……不过，小秦挺好的，还会做饭……”
初妈妈猛地抬头：“你说什么？他那个同学，姓秦？”
“对啊。
”阿姨点点头，“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他自己说过姓秦。
”
初妈妈站了起来，呼吸有点乱。
“你不再等等？”阿姨看她要走，劝道，“说不定过会儿他们就回来了。
”
“不用了。
”初妈妈摇摇头，走出两步又回头道，“麻烦你别告诉我家初初，我来过。
”
初秦换了手机，郑栖和初歆的短信，他一条都没收到。
到快晚饭的时候，初秦才抱着一大摞书从书店出来。
手里的书挡住了他的视线，初秦没注意到，有个人也跟着他出来了。
秦时屿晚上要加班，初秦直接回家，随便吃了点外卖，就一头扎进书房。
刚看了会儿书，手机响了，是初妈妈打来的。
初妈妈完全没提白天的事情，问了下初秦最近的工作和身体，又抱怨他很久没回家了。
初秦其实早想回家跟他们把事情说清楚了，可现在他精力不够，又担心影响到秦时屿，便决定等这个案子破了再说。
于是，初秦只好撒谎，说最近比较忙，等空了一定回去。
“明天不是星期天吗？”初妈妈说，“你不用上班吧？回来吃午饭？”
“明天我要值班。
”初秦很抱歉，“下周我看有没有时间？”
初妈妈没有多说，答应了。
初秦明天真要值班，可初妈妈已经完全不相信了。
她还记得，郑栖之前跟她说过，初秦昨晚才值了夜班。
但是初秦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在更担心的是秦时屿。
秦时屿过了十二点才回来，初秦听到开门声，忙从书房跑出来。
秦时屿还担心吵到初秦，手脚放得特别轻，谁知道这傻瓜根本没睡。
“怎么还没睡？”秦时屿皱了下眉。
“昨晚上睡太久，不困。
”初秦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你吃晚饭没？”
“吃过了。
”秦时屿脸上有疲态，但语气还算轻松，“不过，还没吃宵夜。
”
初秦傻傻地问：“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叫？”
秦时屿抬起手臂，一把脱掉了身上的t桖，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朝初秦靠近两步，将他堵在墙角，特流氓地吹了声口哨：“你不知道我想吃什么？我的宵夜，不从来都只有你？”
初秦耳朵迅速红了，又好气又无奈：“这么晚了，别闹。
”
“好，不闹，干正事。
”秦时屿迅速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又捏了把他通红的耳尖，“等我啊。
”
秦时屿笑着进了浴室，结果出来的时候，发现初秦真的乖乖站在浴室门口等着。
“你要不要这么乖啊？”秦时屿简直忍不住了，直接弯腰将初秦抱了起来。
“诶……”初秦很无奈，他只是想问题想出神了而已。
秦时屿将初秦放到床上，俯身下去的时候，初秦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
秦时屿挑眉，有点惊讶。
初秦有很多医生朋友，身边的环境也是医院，听说过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比如，大部分人在很累的情况下，是没精力体力做和谐运动的。
可是，就有人越累越兴奋。
也有人在特别紧张的时候，会想要发泄……他觉得，秦时屿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送到嘴边的肉，秦时屿不可能让他溜了。
再忙再累也要吃宵夜，有助于身心健康。
酣畅淋漓的和谐运动后，再洗个澡，全身的毛孔都透着舒爽。
秦时屿搂着初秦躺回床上，知道他肯定担心案子的进展，便简单跟他透露了一点不违规的内容：“……血迹的对比，并不是青鸣镇那具尸体的，后续还要做更多对比，这个案子，没那么快出结果。
”
他没有告诉初秦，在他们今天待的那个山洞对面的山坡上，发现了一个望远镜的镜片。
初秦知道警察规矩多，没有多问，脑子里却停不下来。
如果血迹不是那具无名女尸的，是不是说明，又有别的受害者？而杀害那具女尸的凶手，又是谁呢？明明看起来那么美好的世界，为什么总藏着那么可怕的人……
秦时屿感觉他小动作不断，知道他睡不着，压低了声音在耳边道：“快睡，老公给你唱催眠曲。
”
他轻轻哼：“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老公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那声音既温柔又磁性，仿佛有电流，从耳郭一直酥麻到心脏。
初秦羞耻得脚趾头都蜷了起来，完全没空想案子了。
一首歌还没唱完，他就睡着了。
高质量的睡眠比长时间的睡眠效果更好，两人早上醒过来都神清气爽。
秦时屿还是先送初秦去医院，不过他今天没时间看着初秦走远，等他下车就直接开走了。
初秦到了医院门口又回头，秦时屿的车子已经不见了影子，反倒是他身后有个人忽然转身跑了。
那人转身得太突兀，初秦想不发现都难。
可他没看清楚那人的长相，看那背影，他好像并不认识。
那人出了医院就过马路，混入人流，很快找不到了。
“初医生早，你看什么呢？”有认识的医生来上班，跟他打招呼。
“没事。
”初秦回过神来，和他一起走了。
医院对面的公交站牌后，转过来一个身影，正是刚才初秦想找的人。
他重新过马路，迅速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