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堂哥他回家的第二年,他算是光荣归故里,毕竟成功的从队伍里退伍出来。那段时间也是我身体最柔弱的时候,不知怎么搞的突然感冒,那不是简单的感冒,是非常严重的流感,都引起了肺部感染。
那段时间我经常出现幻觉,见到我爷爷,他总是对我笑,向我招收。爷爷已经过世了,我把这事告诉了老爸,他非常诧异,就找了一个神婆过来给我弄这弄那的。谁知那神婆向我下了死亡证书,说我活不过一个月了,说是我爷爷死的时候说很想念我,那又是爷爷死的第二年,我听到这话的时候就绝望了。
爸妈当时比较迷信,完全相信了那个神婆,他们对我断绝了治疗,然后开始安慰我起来。有什么好吃的给我,好玩的也给我,可我那里吃得下,遇到这样的事内心很没有保障。无论谁遇到,心理都是一样的,一点底都没有。
我当时抱着的希望就是死了之后希望还有知觉,于是我就想起了鬼故事,因为大家都说了,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鬼。想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鬼,估计就在不久之后我也会成为鬼,内心算是找到了一点点安慰,至少那样我就不会孤独,因为我还可以看到人。
于是大家就开始给我说一些鬼故事,先是爸妈给我说,但是他们说的都不好听。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一点真实的依据也没有,后来村子里的几个老人给我说了一些故事。他们说的都很好,我听得非常的入迷,或许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迷上了恐怖故事,以至于后来做了这个职业。
鬼故事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月,家里知道我离死不远了。因为就在那段时间,我看到两个人一直在我眼前转悠,一个穿着黑衣服,一个穿着白衣服。有时候是他们两人一起,有时候他们两人之间还会带着一个迷迷糊糊的人。
后来神婆告诉我那是黑白无常,是阴间的官,专门负责接那些死了的人。我问她为什么我会看到他们两,神婆支支吾吾的没有说话。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只有要死的人才会看到黑白无常,那说明我就快死了。
都已经宣布我的死亡一个月了,看来我是活不了多久了。那天,爷爷和奶奶对我说:乖孙子,没事的,来这里陪陪爷爷奶奶,其实我们都想你了。就在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在我的脑海里突然看到了一个人,那是堂哥,张默。
我当时就纳闷,不知道为什么会看到张默,我那当兵的堂哥。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到张默有危险,于是我想要告诉爸妈。可是那天不知怎么的,无论我怎么说话都说不出来,我就开始着急了,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可是就喊出了张默,我堂哥的名字。
爸妈非常的着急,说是我不行了,可是听到我喊张默的名字。于是老爸马上把张默给叫了过来。这个堂哥听说我想见他,他就赶紧从当地政府赶了过来。之前他也来看过我几次,不过都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他刚来到我家,我就发疯了似地拉住了他的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拉着他不想松开。他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于是看了老爸一眼,老爸跟他说了我的情况和最近的变故,于是猜想我想听他说鬼故事。
当时张默认真的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明显的陷入了某种沉思,后来他见我不松手,就坐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想了一会儿,他像是在读我的心思,大概过了两分钟,我还是没有松手,终于他像是懂了什么,于是说道:“我也给你说一个关于我的回忆吧!这是回忆,我在部队里的回忆,如果你听得到我说什么,就放手。”
不知那个时候玩什么,听到堂哥那么一说,我竟然松开了自己的手。我承认那不是我自愿的,那真的不受我的控制,或许是这个故事本身的吸引力就大了吧。
只见堂哥的目光开始飘了起来,他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手看上去还有些颤抖。没过一会儿,我见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开口了:
在我当兵的第一年,那时我刚进部队,还是一个新兵蛋子,我们寝室里有十二个人,大家都是刚来当兵的年轻小伙子。那时心里满是激动,当兵嘛,多么了不起的事啊!
我那时也才二十二岁,但在里面年龄却是比较大的,因为有许多年轻人都是二十岁出头就去当兵了,所以我的室友们大部分都是二十来岁,十多岁的小伙子。
还记得我们连里有一个身材比较胖的小伙子,他大概200斤左右。大家都习惯性的叫他小胖,名副其实嘛,他也没什么想法。当时他给我们大家映像最深,因为每次训练他都最慢,几乎每一天的训练都要到晚上七点多才结束,而我们的训练一般到六点就可以完成了所有的任务。
他很累,但是我们都看到他在坚持,一直没有听他说自己要放弃。训练过后他也很乐观,每天都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笑容。
当时住在我们寝室有一个相对机灵的小伙子,由于他比较机灵,身材也比较瘦小,大家都叫他猴子,他自己说在进来当兵之前自己就叫猴子了。还有一个比较踏实的小伙子叫阿飞,我和他俩走得要近些,因为他们都比较年轻,而我比较年长,还可以给人亲切感。
再就是我们都是农村来的,大家比较谈得来,有共同语言嘛!由于他们的年纪比我小,所以都管我叫张哥。来到部队的生活大概就这样定格下来,我就有了两个好朋友。
就这样我们在部队每天训练,一直翻来覆去的做同样的事。日子没有任何征兆的进行着,大家当兵有两个多月的时候,班长开始打新人了。我们都还算幸运的,没有被班长打过,然而最可怜的就是小胖,他几乎每天都要被班长打,身体受限。
看着他每天被打,有时候还没有饭吃,我们也觉得挺可怜的。但是谁都没有办法,因为那是部队,部队的纪律是铁的,进了部队谁都不可以违背里面的纪律。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胖每天被抽。
有一次在和小胖聊天中,有一个战友开玩笑道:“小胖,你那么胖了,为什么还要来当兵呢?被班长那么对你,你有没有不服气啊?”
小胖听到后他认真的说道:“我妈妈告诉我,我老爸曾经的梦想就是希望他儿子能够当兵。但是他死得很早,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幕。我妈妈告诉了我,爸爸以前的梦想。
当然她也希望我来当兵磨练磨练,能够健康的成长。现在我来到里面了,就算再累再哭也要继续下去,我会挨到我们拿枪的那天。我最喜欢的就是做一次演习,自己拿着枪去训练,想着那种场面,超级威风的,再说我也不能给她老人家丢脸啊,遇到了一些挫折就退缩,那不是我的风格。”
听到小胖那么说,大家都看着小胖没有说话,可以看出他是个孝子,为了老爸当兵来了。于是这事被大家记住了,小胖在连里的名声顿时传开。大家都认识了这个胖子,这个有孝心的胖子。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那是大概进部队三个多月了。一天晚上,猴子出去上厕所,但是没过多久,他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他把我和阿飞叫醒。
被猴子那么一吵,我们都不情愿的醒了过来:“什么事啊,猴子?大晚上的不睡觉。”我有些不耐烦得说道,阿飞也极不耐烦地看着猴子,哎呀了几句,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猴子继续说话。
猴子还在喘着粗气,缓冲了一会儿,他急急忙忙的说道:“是这样的,张哥,阿飞。刚刚我出去上厕所,我看到大部队晚上好像出去了,还都是士官,手里拿着枪,带着警犬。好像说是去抓什么逃兵,还说看到直接击毙不留活口,架势像是电视上演的。”
我当时瞪大了眼睛,看着猴子问道,“那你知道他们抓的是谁吗?”
“是啊!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说的是谁啊?”阿飞擦了一下眼睛,也跟着问道。
就在两人期待个好的结果的时候,猴子摇了摇头,他双眼有些迷茫的说道:“这个我还真没听清楚,不过明天可能就会知道是谁了。看来这事挺严重的,警犬和枪都带了出去,还很多人”
我们都点了点头,然后一脸迷茫的躺在了床上,这个时候除了上厕所,不允许外出。那夜,我们都没有睡好,我们在猜想明天的逃兵会是什么样的?因为来到部队那么久都没有见到过,只是听老兵说逃兵的下场都很惨。不死都会残废,想着这样的下场我们谁会睡好呢?
.......
第二天早上,我们并没有做训练,很早就口哨的声音叫醒,没过一会儿,大部队全都来到训练场上集合。这时我们大家都看到了吊台(练射击时挂东西的吊台)上挂着一个人,一个血粼粼的人。
我们连里的人都惊讶的看着那个被吊着的人,远处看去,他对于我们来说太熟悉了,那个被吊着的人就是、就是出名的小胖。我在寻找他的身影,没有见到人,看来那真的是小胖。
看样子他已经死了,身上的衣服还有血迹,可以看得出是被击毙的。还记得那时候连里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吊台上的小胖,传来了纷纷的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