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是道教神山之一,传说为上古不周山根,天柱之基,横款青海、四川、别十八里(新疆)三行省和乌斯藏地区,乃是中国第一神山,万山之祖。
山上奇珍异草,凶禽猛兽不计其数,许多住在山下的牧民、百姓都靠上山挖草药、打猎为生,而在昆仑山西部地势海拔偏高,人烟渐渐稀少,最东部支脉崆峒山算是村镇遍布了。
在崆峒山往西北绵延数百里的昆仑山中有一座山峰形如白牛,取名白牛山,山中有一果树香草,花团锦簇的山谷,名为三圣坳。
这里就是昆仑派的山门驻地,昆仑山上一等一的风水宝地,昆仑派的弟子们今日人人面带喜气,三圣堂、铁琴居等门内建筑也都张灯结彩,贴着大喜字,原来是昆仑掌门何太冲娶第二房妾室的大喜日子将要来临。
昆仑派掌门何太冲武功名望均是威震江湖的一派宗师,因他师父白鹿子和明教中一个高手争斗而死,不及留下遗言。众弟子争夺掌门之位,各不相下,何太冲和师姐班淑娴两人合力,势力大增,便打压了别的师兄弟,最后由何太冲接任掌门。他怀恩感德,便娶了这位师姊为妻。早年间夫妻感情笃厚,最几年两人年纪一大,班淑娴本就大何太冲两岁,加上何太冲修炼道家功法驻颜有道,倒显得班淑娴比何太冲老了十多岁一般,何太冲便借口没有子嗣,开始娶起妾侍来。
前年娶过一房,没成想最近又寻到一个妙龄女子,样貌出众,便也要娶回来,昆仑派许多弟子想着师父纳妾自己身为弟子自然是不能不有所表示,于是就有相好的弟子,三五成群去采买礼物。
一个胸前垂着一尺黑须的青年道人带着三个师弟才从三圣坳出来,边走边说道:“咱们几个不似有的师兄弟,家中有产业,或者在外行走得了许多好处,咱们都是在门内修行的道人,哪里有许多钱财?若是他们人人都给师父送贺礼,咱们空手也实在难看,但是咱们也买不起像样事物,所以为兄就带你们一道去昆仑深处挖些珍惜草药,也好让师父跟二姑高兴高兴。”
一个白面无须的青年道人问道:“咱们昆仑山虽然宝物众多,可是珍惜药材也是万难寻到,便是能寻到也要许久时光,咱们师父几日后就要成亲,师兄咱们若是珍惜药材没找到,再走远了回不来,才叫师父震怒。”
长须道人笑道:“你们不知,为兄我二十年前就在咱们昆仑派做童子,那时候曾跟随流云子师叔进山采药,我们在山内待了三四个月,也得了不少有年份的药材,当时还有许多未成材的药草,我想着二十来年过去了也该成熟了,咱们正好一起取了献给师父。”
四人本就是一直在门内关系极好的师兄弟,闻言均大喜,白面无须的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我等听师兄的就是。”
众人离了三圣坳就往深处走,到了三天终于到了一片山势险峻的地方,长须道人指着前面说的:“那两山之间就是一片树林,林内有黄精天麻,当年都是刚成型,现在估计也有二十五六年的药力,算是颇为不俗的药材,便是拿去卖也要上百两一株,咱们抓紧些,免得赶不及回去!”
三名师弟答应后四人就加快了脚步进了山,然后在深山老林里寻觅起来,待得半个时辰后,一名青年道士突然说道:“师兄!这里有一株黄精!”
三人急忙过去,就见到两株松树下一株高可及腰的绿色植被,叶子一对一对的往上长,中间还挂着十来串紫黑色的小果子,长须道人一见大喜,道:“这一株黄精少说也有20年了,三位师弟快把药铲拿来,为兄将它慢慢掘出来。”
等到长须道人将一株拳头大的黄精挖出来后就小心翼翼的放入背后小小的药篓内,白面道士笑道:“有广明师兄带着咱们兴许今天就能满载而归了。”
广明子摸了把胡须,笑道:“我还记得后面的地方药材更多,咱们再进去找找。”
四人兴高采烈的深入进去,结果越找脸色越难看,过了一个多时辰,广明子一剑砍断一根树藤,指着印象中应该有药材但空空如也的土地,骂道:“怎么全都没有了?难不成有人提前采走了?”
白面道士低头看了看土地表面确实有挖开后又回填土的痕迹,便冷哼道:“师兄猜得不错,分明有人走在了咱们前面,我看着痕迹也就是这两天的样子。”
广明子道:“咱们昆仑派的地方什么时候让外人进来了?还偷盗咱们的灵草,好大的胆子!”
白面道人指着前面道:“那人应该走得不远,咱们走快些应该追的上。”
四人顿时手拿利剑顺着痕迹追了过去,果然全力赶路追了三十多里再看土壤翻动痕迹就颇新,显然是就在附近了。
四人又找了片刻,白面道人眼神最好,一早看到了不远处林下一个戴草帽穿破布袍子的男子在歇息,手里还拿着水袋时不时喝一口。
“师兄!那里。”
广明子转头看去,便带着三名师弟走了过去,走进了果然看到一个唇上颌下长着胡须的男子坐在树下乘凉,一边放着一个草篓,脚下还有个沾着泥土的锄头,草篓里盖着树叶,广明子走近一看果然里面半箩筐都是上了年份的黄精和天麻、灵芝等药材。
“兀那汉子!你是哪里人?”白面道人问道。
采药老农般的男子闻言抬了抬草帽沿,也不起身,道:“原来是四位道长,小人是山下的牧民,人都叫我老哈达,靠着放羊采药为生,这几日也是刚到此处,敢问四位道长有何见教?”
白面道人厉声道:“这里是我昆仑派的地方,你采的这些药材也都是我门内师长二十多年前所种,你私闯我门内禁地,又偷盗药草,已经是犯了极大的罪过,你可知道?”
采药老农闻言一愣,惶恐道:“小人不知,还请四位道长恕罪!”
四人恐吓了采药老农半天,见他颇为害怕,广明子就微微一笑,拂须道:“老兄莫怕!我等也是山上的有道全真,不能当真拿你报官,自然不会惩戒你,只是你这盗采的草药许得交还给我们,然后日后不要再来了,你也是遇到我们师兄弟才好运,若是我那西华子师兄,定要砍了你的手才罢休!”
采药老农闻言一哆嗦,瞥了眼四人手里的利剑,苦笑道:“既然四位道长如此大度,那小人愿意上交所有草药。”
广明子的两名师弟上手就拿起了药篓,面带欣喜的背在自己身上,然后四人就说说笑笑的离开树林,往山门方向走去。
等到他们消失后,采药老农才叹息一声道:“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
一首诗念了半晌,采药老农将头上草帽拿掉,看眉目竟然是个眉清目秀,气质潇洒的青年人,只是胡须杂乱才显得年纪大些,分明正是来昆仑山找寻昆仑秘境的华山掌门鲜于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