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器’风波之后,雷珂晨和蚩尤愉快的在水下住了起来,接受着雨族的热情款待。
根据雨师所说,他们近几日就会对风族有一次行动,到那时他可以带着雷珂晨他们上门直接讨要昆仑镜。风族的首领叫做风伯,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魔将,雷珂晨心说到时候莫非还要帮他们化解仇恨?真是麻烦……
预言里只说了蚩尤会成为他们新的尊神,却没有说过程,所以雨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恭敬的对待他们……像是在养两只身份高贵的草泥马。
雷珂晨一直很好奇水下怎么会有阳光,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这个是雨师用法力凝聚出的光体,将阳光导下来,照亮水下结界,导下来的能量和阳光没有差别,一样可以照耀着农作物,让麦苗稻草茁壮成长。
只是他更好奇的是……
“你们为什么要住在水下呢?”雷珂晨奇怪的说:“你们与其这样住在水下的地面,不如直接到陆上去啊。”
雨师温和的摇了摇头,他整个人仿佛就是一片大湖,平静深邃,“陆上太危险了,以前我们雨族位列十大族,自然可以住在陆上,享受雨水和阳光。可是我们和风族衰弱以后,仇家们纷纷找上门,逼得我们不得不潜伏进水中,风族也不得不退回他们的祖地。”
他何尝不想带着族人一起在大地上和自然共处,然而过往的时间里,骄傲的雨族人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他们稍显疲弱,对方就像恶狼一样紧紧咬了上来。
“父亲是上一任首领,他死的时候,我只有十一岁,那时我什么都不会,修炼的资质也极差,直到祭灵看中了我。”雨师轻声道“祭灵本是水族共工部落的护族神兽,老了以后他被新任的祭灵接替,于是他离开了水族,在十万大山里遇到了我。”
“他用自己的兽骨和精血替我洗筋易髓,使我脱胎换骨,资质卓绝,又用自己的千年内丹在我体内封印了强大的真元,让我一跃为龙,成为一个高手,成为了可以保护雨族的首领。而他自己则元气大伤,导致自身实力不足,被人杀死……”
雨师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雷珂晨微微动容,明白了对方明明岁数不大,却修为不低的缘由。果然每个人背后都有自己的故事和奇遇,只是有时候故事里蕴含了太多的悲伤。
雨族人喜欢用笑容送别至亲的人,为死去的人们载歌载舞,欢送他们再来一世,雨师身为首领,自然也要在族人面前表现出坚强而乐观的模样。
可是死去的祭灵却是他再生父母般的人物,雨师看着旁边一直忠实的做他听众的雷珂晨,终于掩饰不住内心的软弱,无声的哭了起来,他的泪水在滴落在地之前便凝为固体,化作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雷珂晨默然的拍了拍雨师的肩膀,他只是个倾听者,听着别人故事里的悲伤,自己却只能无动于衷,想帮忙也什么都做不了。
毕竟雨师的父亲早就去世了,祭灵也在几日前惨死湖中。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雷珂晨抬头看去,发现是蚩尤,立刻笑了起来。刚想打招呼,蚩尤却忽然扑上来,一把把雨师推开来,粗暴的拉过了雷珂晨。
雷珂晨怒道:“你做什么?”
蚩尤却没有理他,对着雨师龇着牙,喉中发出低沉的警告声,像是在宣告自己的占有权。
雨师稳住身形,微微一怔,看着蚩尤如临大敌般的举动,忽然笑了出来。
雷珂晨不满的捅了下蚩尤,说:“你到底在做什么啊,忽然跟发蛇精一样。”对方简直是莫名其妙,他正在安慰‘受伤’的雨师,蚩尤却和只野兽一样不管不顾的冲过来,简直不能玩!
“我没事。”雨师嘴角带起抹揶揄的笑容,摆了摆手,拉住蚩尤,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雷珂晨:“?”
蚩尤的眼神顿时就变了,他注视了雨师一眼,对方带着坦然的笑容看着他。
雷珂晨:“??”
蚩尤忽然大笑起来,伸手抱住了雨师。
雷珂晨:“……”
雨师反手抱住了蚩尤,亲热的拍着彼此的肩膀。
看啊,他们是多么的友爱,紧紧相拥得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
看啊,他们的笑容是多么的真挚,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看啊,他们的眼神是多么的诡异,一个透露着我帮你另一个透露着你真识相的电波……
雷珂晨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感觉脑洞完全不够用,最后只得放弃思考原因,道:“于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雨师笑道:“没什么,明天我便带你们去风族抢镜子。”
他暧昧的朝蚩尤眨了眨眼睛,爽朗的笑出声来,似是恢复了愉快的心情,离去了。
雷珂晨嘴角抽搐的看着雨师的背影,又转身朝蚩尤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蚩尤木衲的笑了下,脸色微红,似是不知道如何解释。他想了想,索性伸出大手,揉了揉雷珂晨头顶翘起的呆毛,随后飞也似的跑了。
雷珂晨:“……”
苍天!谁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
……
首阳山轩辕殿
浑身裹着黑袍的人虔诚的说:“陛下。”
灯光昏暗,看不清他前方王座上的人影,只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什么事,说。”
黑袍人惶恐的说:“小公主她……”他说到这里时声音不禁低沉了下去。
“嗯?说。”深沉男声漫不经心的道。
黑袍人擦了下额前冷汗,道:“小公主前日偷偷从寝殿……离家出走了。”
王座上许久没有声音,黑袍人忍不住发起抖来,台上那位可是这天下的主人之一,要是他一时生气把自己杀了,他的家人说不定还得感到荣幸……
“罢了,随她去罢。”台上的声音终于响起。
黑袍人稍稍舒了口气,继续道:“小公主她还带走了……小王子。”
“……”
近乎死寂的沉默后,台上的人又道:“他们此行当有惊无险,历练历练也好,你退下吧。”
脚步声响起,带着衣袍在地上拖动的声音,渐渐远走了。
黑袍人无声的跌坐在地上,喘出几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