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二天,窦缨就开始计划对贾冲宇采取行动。正如他所说,既然贾冲宇是“间谍”,就绝对不能放过他,这种人是不可轻饶的。
中午,窦缨、常玉龙、郑漾和蒋彬都聚在程志伟家里。程志伟是四中的,是那个学校颇有名气的“霸主”。也是窦缨的死党之一。其实,窦缨大部分的死党、弟兄还是在外校。本校里最为信任的朋友只是一小部分。所以,他并不担心班主任怎么对付他。
程志伟的家地方挺偏,也很僻静,这里最适合密谋。窦缨也经常会在行动之前,来程志伟的家,与他商定计划。
程志伟一听说他们要惩治告密者,立刻就兴奋了起来,说一定要参与行动,哪怕窦缨不给他任何报酬他都愿意。
郑漾和常玉龙也做好了打人的准备。
“既然那小子是‘探子’,我们就一次搞到位,让他三个月下不了床。”郑漾过瘾地说着。
“先搞清楚,他每天都从哪条路走。”常玉龙说。
“那当然!这事让冯剑去查,他最擅长。”郑漾说。
“但现在我们还不能完全说他就是‘间谍’。我们先要证实。具体怎么行动,还要听老大的。”蒋彬说。
郑漾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说:“就你屁事最多!”
蒋彬也没理他,走过来问窦缨:“老大,你怎么决定?”
窦缨一直没说话,在想对策,突然,他有了主意。他站了起来,对蒋彬说:“你说得对,先搞清他底细。”然后,他又对郑漾他们说:“施月的话可信。我也肯定要搞贾冲宇。但现在我有个更好的计划。”
大家都围了过来,听窦缨说出这个计划……
当天下午,贾冲宇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窦缨明天中午,将要在学校门口打人,准备收拾高一的一个学弟,原因是那孩子对他不恭敬,得罪了他。
得到这个消息,贾冲宇兴奋异常,班主任让他监视窦缨以来,他还未立一功,现在,向班主任表现自己的时候终于到了。
傍晚,放学后,趁窦缨他们出去吃饭的时候,贾冲宇去了徐玮办公室,秘密向她汇报这件事。这个时候,其他老师也都去吃饭了,办公室只有徐玮一个人,她把门一锁,任何人都不知道她在里面说什么。
贾冲宇汇报得很详细,窦缨的计划,他从头至尾都了解得清清楚楚。早上,他们聚在厕所里密谋这事的时候,贾冲宇也在场。当时,郑漾,常玉龙他们都在。贾冲宇是跟着郑漾一起去的。窦缨对他也没有防备,还让他也参与行动,叫他明天也带着武器。
“窦缨打算明天中午十一点五十左右,就在学校右边,小苏州巷巷口那里,堵截那个高一的学弟。那个小孩每天都从那里经过,而且那里比较静,适合动手。这是窦缨说的,他还说他只带常玉龙,郑漾和蒋彬去。他们会带甩棍,但不会带刀。”贾冲宇一字不漏地向徐玮汇报这些情况。
徐玮很兴奋,问道:“情况属实吗?不会有误吧?”
“应该不会有误,都是他们亲口对我说的。”贾冲宇说。
徐玮心中大喜。她知道,收拾窦缨这伙人的机会终于到了。明天中午,她打算亲自去苏州巷口抓窦缨一个正着。她想:窦缨还在留校察看期,如果这次能抓他个现形,开除是肯定的了。而且,敢在学校严打期间打群架,这无疑是在“找死”。徐玮不会错过这个,赶走窦缨的绝好机会,学校也不会错过。
第二天中午,班主任做好了抓现行的准备。她和贾冲宇、陈皓冉两个人就隐藏在苏州巷旁边,但是,窦缨几乎是找不到她的。她很善于隐藏。以前,她也像这样在校门口逮过那些爱惹事的小混混。也是纪律委员向她通风报信之后,她就事先躲在学校旁边的某些场所里,暗中盯着。等事发之后,她会突然出现在惹事的学生面前,让他们逃都来不及。
今天,她选择的是苏州巷旁边的一个小茶楼。她和两个纪律委员坐在二楼,靠着窗子。二楼有很多招牌,她坐的位置又很隐蔽,一般人是发现不了她的。她就在这儿静静地观察着下面的动静。
在学校门口,保安们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如果真打起架来,徐玮控制不住的话,他们就会立刻冲出来,抓住窦缨。这是校长安排的。昨天,徐玮把这件事向他反映的时候,他就答应,今天让保卫科的人配合她一起抓窦缨。
到了十一点五十,窦缨果然出现在了苏州巷口,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常玉龙和郑漾,过了一会儿,蒋彬也来了。一切都和贾冲宇汇报的分毫不差。班主任兴奋极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底下。同时,她也表扬了贾冲宇。
只见蒋彬走过来对着窦缨的耳朵嘀咕了几句,还指了指学校的方向,窦缨点了点头。他和郑漾、常玉龙都把甩棍从包里慢慢地抽了出来,然后藏在了袖子里。徐玮知道,他们就要开始打人了。她还给学校门口的保卫科长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也做好准备。
一切都已箭在弦上。
但是,让徐玮觉得着急的是,窦缨他们却迟迟没有动手。她在楼上都等了十几分钟,那个学弟也一直都没出现。窦缨他们也还是在那里站着而已。徐玮有点等不及了。此时,她只想窦缨赶快打架,她好立即下去抓他。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又来了两个陌生男生,其中一个把手机拿出来,给窦缨看。窦缨一看,笑了。然后,这男生又掏出一个录音笔,窦缨对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就点了点头,对这男生说了些什么,这男生就先走了。
徐玮感到奇怪,心想:窦缨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还不动手。
然而,等她喝了口茶,再往下看时,窦缨早已不见了,常玉龙、郑漾、蒋彬也踪迹全无,不知道去了哪儿。她吃了一惊,这太让她意外了。刚才这帮人还张牙舞爪,现在却突然没影了,消失了。
她有点沉不住气了,立刻站了起来,从窗户把头探出去,四下里寻找窦缨。眼看就要抓住他了,不能就让他这么逃走。
贾冲宇也感到很惊讶,窦缨明明说好今天要动手的,怎么现在人都没了?他也探出头来,和班主任一起往下看。
半天,他们才看到,窦缨一行人早已顺着苏州巷走得很远了。
徐玮知道情况不妙,计划失败了,她立刻就质问贾冲宇,是不是走漏风声,让窦缨知道学校有人埋伏在这儿了?贾冲宇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谁说漏了嘴?他开始乱琢磨了。
“你到底怎么搞的?是不是听错了?”班主任问贾冲宇。
“没有啊,他亲口对我说今天要动手的,不会有错啊。”贾冲宇说。
班主任还抱有一些侥幸,又等了一段时间,但是,整个中午过去了,窦缨都没再出现过。
回到办公室后,徐玮十分恼火,她精心布置了一切,没想到结果却扑了个空。校长、教务主任、保卫科长知道扑空以后,也气得说三道四,这让徐玮很尴尬。
其实,班主任是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窦缨事先安排好的。这个打人的计划是他编的,那个所谓的学弟,更是他凭空杜撰出来的。他故意把这计划让贾冲宇知道,让他去徐玮那儿通风报信。
果然不出他所料,贾冲宇当天就去徐玮那儿报信了。徐玮也果断决定第二天就来抓窦缨。
今天中午,窦缨他们故意在苏州巷口摆弄武器,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同时,他们也让程志伟和他的一个弟兄,分别出入学校附近的各个场所:小餐馆、茶楼、网吧什么的,找到班主任在什么地方。徐玮不认识程志伟,让他去打探再合适不过了。
程志伟拿着徐玮的照片,本以为找出她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他很快就在巷口边的茶楼里找到了她。
程志伟就在徐玮旁边的桌子坐了下来,也点了壶茶。然后,他悄悄打开录音笔,把它放在隐蔽的位置,录下徐玮和两个纪律委员的谈话。然后,他拿出手机,故意装作在看短信,同时把徐玮和那两个人的照片偷拍了下来。程志伟偷拍的技术堪称一绝,他经常偷拍邻居女孩洗澡,也经常偷拍女生的裙子底下,每一次都能成功。至于偷拍这谈话,对他来说更不费吹灰之力。
一切完成之后,他就离开茶楼,回到巷口,把这照片和录音都给了窦缨。窦缨现在完全可以确认,贾冲宇就是个“探子”。有照片为证,而且,录音里还有徐玮表扬他的话。
情况查明之后,他们立即撤离,毫不逗留。
中午,当徐玮在办公室把贾冲宇骂得狗血喷头的时候,他们正在步行街一家川味的餐馆里喝酒庆祝呢。
“徐玮那个老狐狸也有失手的时候,我真想看看她现在是什么表情。”蒋彬说。
“我更想知道贾冲宇现在的样子,估计徐玮会让他去吃屎的。”常玉龙大笑着说。
“看来施月真没说谎。”郑漾说。
“你现在信了吧?我说过她不会骗人。”窦缨说。
“就是!我也说过,她会和我们做朋友的!她一看就是个萌妹子,没那么多心眼的。”冯剑兴奋地说。
“滚吧!还萌妹子,别恶心了。”郑漾鄙视地骂他。
蒋彬也敲敲冯剑的脑袋,说:“你看看你,口水都快下来了。我提醒你,她可是老大的女人,你还是少惦记。”
冯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立刻辩解道:“没有没有,我没惦记,我只是……很公正地在评价。”
窦缨笑了,说:“无所谓,你尽管惦记。反正我也还没追到她,大家公平竞争,你能先追到就是你的,我觉不干涉。”
他们都为窦缨的宽容感到震惊。有生以来,他们还没见过哪个男人在这种问题上也能这么宽容的。包括他们自己。
其实,窦缨想得很明白。施月本来就不归他一个人所有,谁都有可能去追她,这根本没办法阻拦。即使冯剑不惦记,陈皓冉也会像苍蝇一样,经常来围着她转。窦缨想过,如果自己真的得不到施月,他宁愿让给冯剑----------与其看她落入陈皓冉之手,还不如让给自家兄弟。
当然,他也更明白,谁喜欢施月都不要紧,关键是,她喜欢谁。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方面也是一样。他知道,自己最关键的,就是要得到她的倾心,也就得到她整个人了。
不过,窦缨怎么宽容,是他的事,冯剑又岂敢真的和老大抢女人?若老大真的动怒,也够他喝一壶的。他还想跟着老大好好混呢。
“唉,唉!该谈正经的了!现在该解决贾冲宇了吧?再不动他等个蛋啊!”郑漾说。
程志伟也劝窦缨动手。
窦缨点点头,说:“后天晚上,在昭化路,贾冲宇每天都从那过。”
蒋彬突然笑了,笑个不停。
窦缨太了解他了,一看他笑,就心领神会,问道:“混蛋,你是不是有更好的点子了?”
蒋彬故作正经地说:“不慌,吃完饭再说。”
窦缨揪住他脖领子说:“少来这一套,不然我们先动你!”然后,他用大拇指捅蒋彬的肋骨。蒋彬这个部位最怕痒,窦缨还捅个不停,并告诉他,如果不说,今天就捅死他。
蒋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痒得实在不行了,就屈服了。
“行行行,我说。”蒋彬定了定神,说:“我觉得,我们还是不慌动手。”
“你屎吃多了吧?!”郑漾骂道,他气得头都大了。
“闭嘴!听我讲!”蒋彬也骂了他一句。然后,他继续对所有人说:“我们今天不是让班主任扑空一次了吗?那我不如照今天的样子再来几次。”
“什么意思?”郑漾问。
“欲擒故纵。”蒋彬说。
“欲擒故纵?”
“对。你们想,徐玮计划落空,他肯定要怀疑贾冲宇说的情况不准确。要是再让徐玮扑空几次,她几乎就觉得贾冲宇说话没准了。就像‘狼来了’。到那个时候再收拾贾冲宇,即使他去告状,徐玮也不一定会相信了。”蒋彬说。
“妈的,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常玉龙不耐烦地问。
“别着急,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每次都是假的,突然来一次真的,徐玮和贾冲宇都不会马上反应过来的。我们就这样耍班主任,不是也很过瘾吗?”蒋彬说。
窦缨笑了,心想:蒋彬不愧是“参谋军师”,鬼点子果然很多。
“好!那就听你的。”窦缨说。
二
窦缨本以为,那天晚上冲动的一吻,会就此疏远了他和施月的关系。施月或许会对他心生厌恶,甚至加强戒备。
但事实正好相反。施月不仅没有因此疏远他,反而在心里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挂念。而且,她还时常地回想着那个吻。他亲她的时候,虽然是很强迫,但这更让她刻骨铭心。有时候,她甚至开始回味那个夜晚了,似乎还想再被他吻一下。
这天晚上,晚自习下课后,窦缨站在走廊和常玉龙闲聊,商量明天晚上去哪儿爽去,明天是郑漾的生日。
这时,施月走到窦缨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问道:“现在走吗?”
“等一会就走。”窦缨说。
“哦,那你快点哦,我在门口等你。”施月说。然后,她就先离开了。
窦缨有些意外-----这还是第一次,施月主动说等他一起走。以前当然也是一起走,但几乎都是一开始就说好,放学很自然地就一起走了。她主动来说等他,这还真是头一次。
窦缨感觉到,他在施月的心里,也许有了不同寻常的变化,这让他感到惊喜。
当然,对于施月来说,现在也离不开窦缨了。如果每天没有他陪她回家,她甚至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窦缨有意拖延了一些时间。出了校门,施月果然还在那里等他,而且还向他抱怨:“怎么到现在才出来呀?”
窦缨和常玉龙、蒋彬他们告别,他们各自散去,他就和施月一起往她家的方向走了。
“谢谢你。贾冲宇果然是‘探子’。”窦缨说。
“怎么样?没骗你吧?”施月说。
窦缨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佩服。
施月说:“其实,他还算是明显的。还有好多是在暗处的,连我都不知道。你更要小心了。”
“无所谓,这些人本来就防不住,慢慢来。”窦缨说。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贾冲宇呢?”施月问。
“先不对付,”窦缨说,“我还不想把事闹大,我现在,只是静观其变。”
施月点了点头,她无疑也觉得窦缨这样做是明智的。毕竟,他现在还在留校察看期间。
“你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吗?”她问窦缨。
“那得看多大的仇。小怨恨就算了,如果严重的,必须以牙还牙。”窦缨说。
“唉,对了,你什么星座啊?”施月问。
“星座……好像是……天枰座。”窦缨说。
“你连你自己的都不清楚?”施月奇怪地问。
“我不太研究,他们说这些推测不准,还不如看属相。”窦缨说。
“没有啊,蛮准的,你什么时候的生日?”
“十月十五号,农历九月十六。”窦缨说。
“十月十五号……嗯,是天枰座的。”施月说。
“有什么说法?”
“我看看哦……天枰座……那你为人应该比较公正,天枰嘛,这还是有根据的。你公正吗?不过这也不太好说。”施月说。
窦缨笑了:“人怎么可能公正?谁没有私心?我也有,这不准确。”
“那……还有…办事比较沉稳,也能稳定别人的情绪,这好像蛮像你的。你遇到事就不会慌张。”施月说。
“其实慌也没用,已经出事了,还能怎样?只好去应付了。”窦缨说。
他又问施月:“你是什么星座?”
“双鱼座。”施月说。
“难怪,你性格那么温和。”窦缨说。
施月笑了:“你看,你还说你不研究星座,你不是知道双鱼座的人脾气好吗?”
窦缨也笑了,说:“我是根据属相判断的。你告诉过我你是属羊的。羊的脾气都很好,比牛好。”
“呃……你好‘冷’哦。”施月说。然后,她也点了点头说:“其实你也没说错,这有时候确实不准,我性格实际上一点都不温和。我脾气大着呢。我要是发脾气,闹起来的话,你会受不了的。”然后,她突然笑了,说:“难怪我妈经常打我呢,看来我也是该打。”
“我不信,你就算闹,还能闹成什么样子?”窦缨说。
“真的哦!我发脾气会掼东西的!谁要是这个时候来惹我,我还会打人呢!”施月睁大了眼睛说。
窦缨觉得好笑:“是吗?你打一个我看看?”
施月见他一脸看不起的表情,很不服气地撅了撅嘴,然后握起拳头,照着窦缨的胳膊给了他一拳。
窦缨看看自己的胳膊,然后看着她。施月笑了,赶快往后躲了两步,好像怕他要来打她似的。
“你这也叫打人?搓澡捶背的都比你有劲。”窦缨说,“要是这样,我倒愿意让你打,就当按摩了。”
施月更不服气了,又打了他两拳。窦缨先不还手,让她打,然后,他突然伸手去揪她鼻子。她赶紧躲闪,然后又打他一下,拔腿就跑,窦缨跟着就追了过去。他们就这么一路打闹着往前跑去。这也是第一次,他们这样不分彼此地打闹。
三
两天后,班主任再次秘密召见了施月,问她窦缨的近况。
“他最近……好像经常和他朋友聚在一起。但他们具体谈些什么,我也不清楚。他们总是很小心,我也很难靠近。但我知道,他们前两天中午,在学校门口打一个学弟。我本来想来告诉您的,但后来贾冲宇说他来汇报。”施月说。
“对,他来汇报过了。”徐玮说,“但上次他们没动手,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当然,这伙人确实不安分,我也感觉到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什么大动作!你还要给我盯紧他们,知道吧?”
“知道。”施月领命了。
其实,上面那番话也是窦缨教她这么说的,有意让班主任相信他们不安分,好继续盯着他们---------这很有助于他们的“欲擒故纵”。
就在这天上午,贾冲宇又来向徐玮汇报了。他汇报说窦缨今天中午又将有行动。的确,今天窦缨他们又在厕所门口那里密谋了,而贾冲宇又在场。
但徐玮已经有点不相信他了,冷冷地问道:“你确定他们又有行动?我不希望再像上次那样。”
“绝对不会了!”贾冲宇说,“窦缨亲口对我说的,他说上次那个孩子没从苏州巷走,所以他没成功,他说今天他打听清楚了,那小孩要从学校后门走,所以他们今天也会在后门动手。不会有错了。”
“真的?”徐玮问。
“是真的,我和施月都能保证。”贾冲宇说。
施月也在场,她也点了点头,说可以保证。
徐玮就相信了,决定中午再试一次。
学校后门比前门苏州巷那一带更好部署。后门这里小饭馆、小便利店很多,更便于藏身。而且,学校食堂的偏门也靠着这后门,如果窦缨他们闹起来,从这偏门可以直接出去抓他们。
中午,徐玮自己就在食堂的二楼,贾冲宇和施月坐在她旁边。施月跟她在一起,也是为了更让她信任。保卫科的人得到消息后,也早就在后门传达室里做好了准备。班主任也准备好了,只等窦缨一动手,她就和保卫科的人立即出去,逮他个正着。
他们等待着……
可是,今天,班主任又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漫长---------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窦缨又是迟迟都没有出来。
今天中午,情况比上一次更糟糕------上次他们好歹还看见窦缨在门口晃了几下。而今天,大半个中午都快过去了,学校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连窦缨他们的人影都没见到。徐玮一直盯着下面,眼珠都快瞪出血来了,仍是没见窦缨出来。后门口始终是安然无恙,一切平安。
徐玮意识到,她再一次扑空了。她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狠狠地瞪着贾冲宇,恨不得咬死他。半天,她才质问道:“你不是说绝对不会出错吗?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贾冲宇也害了口吃病,说不话来了。他也是一头雾水,窦缨明明是亲口对他说的,现在情况又变了。
“他…他…确实是亲口对我说的。”贾冲宇解释道。
“你闭嘴!”徐玮忍无可忍了。她没再说话,只是陷入了沉思。
正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是陈皓冉打来的。他是向她汇报,说学校前门也是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可疑的情况,窦缨没有在这里动手。
挂了电话之后,徐玮训斥贾冲宇:“笨蛋!我们又白等了一次!要不是施月提醒我,让我派陈皓冉在前门盯着,估计我们又是一中午都要在这傻等!”
的确,在班主任部署的时候,施月就建议她,前门也派人暗中蹲守,以防窦缨可能在那里动手。徐玮觉得有道理,就把这差事交给了陈皓冉和岳琳。保卫科也派了几个人在前面的传达室等着。
后来,陈皓冉还真看见窦缨从前门出来了。但他们没在这儿动手,也没停留,出了门就直接坐车走了。
现在,班主任反而更信任施月了。她觉得还是女孩子更好,到底心更细一点,想得也更周到。
“老师,要不,我们先走吧?”施月说,“既然这次又没成功,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先不用着急,着急反而惊动了他们。他们那么不安分,肯定还会惹事的,我们也肯定还会抓住他们的。”
被施月这么一劝,徐玮心里顿时宽松了许多。她终于缓和了脸色,说:“我知道,这帮人不会嚣张太久的。”
然后,她握住施月的手,亲切地说:“你今天表现得不错,考虑得很周到。”
施月微微笑了笑说:“老师,这也是您教导我们的呀,做这个工作要心细,要看得全面。”
徐玮深受感动,她曾经给纪律委员们开会的时候,是说过这话。现在,她自己都快记不得这话了,没想到施月还牢牢记着。徐玮觉得,她真是最称职的纪律委员。
她抚摸着施月的手说:“说得好啊。行,你们都先回去吧,回教室休息一会儿。下午跟晚上都还有课呢。”
其实,不用解释,你也能明白,这一次,又是窦缨一手策划的。和上次一样,他今天压根就没打算收拾谁。就是为了再耍班主任和贾冲宇一次。施月建议班主任在前门安排人,就是为了取得信任,她知道窦缨不会有所行动,才故意这么建议的。
晚上,走在回去的路上,窦缨问施月:“徐玮真的很况彻底搞清楚,再来跟我讲!”
“真的!这一次肯定不会有假了!他亲口说的!”贾冲宇争辩道。
“少来!你前两回不也这么讲吗?结果怎么样?”徐玮说。
“前两次可能有误,但这一次,肯定是真的!”贾冲宇说。
徐玮理都不想理他了,只是冷冰冰地说:“那中午你先去门口等着,等他们打起来你再来跟我讲。”
从办公室出来,贾冲宇很不服气,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他中午还真去了学校门口。他一会儿在前门看着,一会儿又来到后门,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中午,还是一个人影都没见到。他明白,又上当了,窦缨又把他耍了。
下午,他再去办公室的时候,徐玮连看都不看他了,只是爱搭不理地问了一句:“怎么样?成功了吗?”
贾冲宇无奈地摇摇头,说:“没有。”突然,他又说:“不过,他们好像是故意在耍我们的!也许他发现我是在监视他了,所以故意告诉我他要打人,但他每次都不去,是故意让我们扑空。”
徐玮这下倒抬起头来了。她没说话,又陷入了沉思。
其实,在第二次扑空以后,她就已经怀疑,窦缨是不是故意在耍她。现在,她完全可以这么确定了。但是,这种事还不好去问。问了窦缨也不会承认,她没有证据。她目前还只有忍着。即使窦缨是在耍她,她也只好吃个闷亏。
但徐玮越想越窝火。“妈的,这帮混蛋!”她咬着牙骂道,气得把手中的纸捏成了一团。然后,她指着贾冲宇,命令道:“从现在开始,你们每秒钟都给我盯着他!一点都不准放松,听到没有?!回去跟施月和陈皓冉他们也这么说!妈的,我就不信我逮不到他们!”
她气得眼珠都通红了,仿佛要吃人似的。的确,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谁敢这么耍弄她,让她吃这么大的亏。她恨得牙都痒,也更铁了心,一定要整窦缨。
又过了一个星期,一天晚上,贾冲宇一个人走在回家路上。
快要到家的时候,走到一个背静的巷口,后面突然有人跟上来,用麻袋猛地罩住他的头。他吓了一跳,差点尿了出来。但紧接着,前面就过来一个人,一脚踢在他腹部,他痛得弯下腰去。此时,又有两个人过来,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使他没法动弹。
他们把他拖进巷子里,放翻在地,对着他一顿乱踹。
他们也没踹得太狠,只是把他吓得不轻。他拼命地大叫,但头被蒙住,声音也出不来。
然后,这帮人把他捆了起来,困得结结实实的。有一个人用刀割断他的皮带,把他的裤子一股脑全脱了下来,里里外外都扒得干干净净。扒完他们就跑了,把贾冲宇一个人光着屁股仍在路旁。
他就这么光着在路边躺了很久,才有人过来解救他。是过路的邻居通知了他家人。过路的陌生人没有谁敢管这事。
第二天,贾冲宇的父母就带着他来到学校,要求班主任为他们儿子讨回公道。
徐玮知道这事,也很震惊,问贾冲宇有没有看到是谁打他的。贾冲宇说不知道,昨天他的头被蒙住了,什么都没看见。但他一口咬定,说肯定是窦缨他们干的。
其实,贾冲宇还真没说错,就是窦缨干的。窦缨按蒋彬之计,突袭了贾冲宇。实际上,贾冲宇算幸运了,窦缨他们没下狠手,只是教训他一顿,把他吓得不轻。否则,他非得在医院躺一段时间不可。
班主任还是把窦缨叫来盘问了。但问了一整天,还把他们带到教务处去问,都没问出什么结果。
确实,徐玮他们也没有证据能证实是窦缨干的。尽管他们又是诱导,又是使诈,甚至威胁,说把他们带到派出所去盘问,还是没能从窦缨他们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好像窦缨真是无辜的,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
窦缨、常玉龙、郑漾他们,曾经都因打群架而进过警察局,多次受过盘问。面对那些警察的审问和恐吓,他们都能应付自如,毫不慌张。学校的这些老师,对他们来说更不算什么了。
最终,徐玮也只好暂时按捺住此时事,从长计议。也再把事情查得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