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摸着光顶睁眼，懒散道“你别总是敲脑袋行吗？”
“陪我去后山。”
小弥陀翻起身，笑道“爷爷说他口渴了。”
婆娑蛮截住他道“爷爷还说什么呢？”
“爷爷还说...”“砰”小弥陀摸着脑袋道“你又打我干什么？”
婆娑蛮问道“去不去？”
“妹子，那可是后山啊，大中午的你就不能让我睡会儿？”
“去不去？”
小弥陀笑呵呵道“我去啊，怎么能不去，监寺大人都说话了。”
两人来到禅房门口，小弥陀卷起袖子喊道“傻傻疯疯走来了。”
傻子一脸胡须，真跟个护法金刚一样，问道“二师兄，你又想干什么？”
躲着傻子身后的疯子，甩甩长发，露出有点英俊模样的脸庞，无视了小胖子，来到婆娑蛮身边笑道“真巧啊。”
“砰”
料定的木槌打在额头，疯子也没躲，一副伤脑筋的样子，呲牙道“俗话说的好，打是亲。”
婆娑蛮道“佛前无俗话。”
“啪”
疯子拍掌道“这话说的太妙。”
小弥陀瞪眼道“这娃儿泡妞的时候一点都不疯。”
疯听到这话，很光棍的解着裤腰带，问道“今天有鱼吃吗？”
婆娑蛮扭头就走，以前有个乱吹牛的二哥就够头疼了，自从这疯子进入寺院后，生气多了不少，头疼事也不少，最让人受不了的人就是见人脱裤子，婆娑蛮已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了，这种事习以为常了，却不能当作不见，所以扭身就走。
小弥陀帮疯子系上裤腰带，搂着他肩头问道“喜欢吗？”
“我还有的喜欢吗？”
小弥陀笑道“既然喜欢，那就正经一点，说实话你那东西咱三一起最小的，抗不住揍。”
傻子附和道“这倒也是。”
疯子抱住傻子张口就咬，傻子一把摁住他额头道“别来这套，咱们都这么熟了。”
四人来的后山，好不容易找到灾，这模样惨不忍睹，小弥陀幸灾乐祸道“这模样看起来就俊了。”
灾抬懒得睁眼，问道“你还是有颗佛心吗？”
“佛心能当饭吃吗？”
灾道“我师父说了，让我学你吹牛。”
小弥陀一本正经道“你这样子还吹得起来不？”
“要不试试？”
婆娑蛮蹲他身边问道“疼不疼？”
“嗯，摩柯下手真狠。”
疯子嘀咕道“怎么就没打死呢？”
傻子准备抬起灾，一扶他的孩子，灾就尖叫道“别动。”
小弥陀笑道“能有这么疼？”
“疼是疼，但你们先得帮我一个忙，能不能帮我把木桩载起来？”
婆娑蛮起身道“这些都不能用了，不过我知道还有很多。”皱皱眉“可是我们不能帮你。”转头看向霍晚生摇摇头、看向傻子亦是摇摇头，挠挠自己光头问向小弥陀“二师兄，我能留长发吗？”
小弥陀抬头望向天空，许久之后问道“你确定？”
“嗯，我自己去跟爷爷说。”
“爷爷他不管的，能不能再等几年？”
婆娑蛮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灾，皱皱眉头道“好吧...”
小弥陀笑了，十分开心道“我去帮他搬木桩，你们为他处理一下伤口。”
转过身时，小弥陀笑脸上挂了泪，脚步小跳着走开了，石径小路来到一洞口，摩柯站在洞口平静望来。
“大哥，能不能求你个事，下手轻点。”
摩柯低头，小弥陀道“我知道有违你心，可还是想求你，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摩柯还是低头，坚定的摇摇头，小弥陀怒指他“若不是一个娘生的，我就打死你。”
摩柯抬头笑了笑，小弥陀瞪眼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摩柯转身往洞里走去，小弥陀问道“你能说句话吗？”
“我想打死他。”
小弥陀揉揉眼睛道“大哥，我能留长发吗？”
“你能放下自己吗？”
小弥陀合掌闭眼拜天佛，两行清泪留下来、睁眼时坚定道“我能。”
在洞内脚步没停的摩柯冷冷道“那我打死他好了。”
“有个人会恨你。”
洞内传来轰隆隆的响动声，好似怒龙的吼叫，摩柯大叫一声，像似发疯了般，抽出打进洞壁内的拳头“其实我们都不懂。”
小弥陀笑道“心有难受便是情。”
“我知道了。”
“嗯，我是来搬木头的。”
“可我还是要打他。”
“我知道。”
禅房内躺在蒲团上的灾终于有个人样了，换一身干净衣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婆娑蛮，顶了许久后转过头，婆娑蛮笑道“怎么你还会害羞？”
“因为我怕。”
“你怕什么？”
灾道“我觉得心会痛。”
“这是何必？”
“因为不懂。”
婆娑蛮笑了笑道“好吧，那等你懂了就好了。”
灾又笑道“好像咱们这个年龄不适合懂。”
“嗯，我也觉得。”婆娑蛮转身走出禅房，看了一眼院中古佛，捡起她放在门口的木鱼“当当当”
夜里灾还是翻着那本已经看了四遍的书，无用的《世道》，外门传来脚步声，灾没有抬头道“师父，我能在这寺院多留些时间吗？”
来人正是无用，他道“你今年多大了？”
“很快就十六了。”
“时间还早。”
“谢谢。”
无用没有进房，转身道“别忘了欠我的事。”
“嗯，我会办到的。”
无用没有说话，转身就走，来到古佛身后双臂抱着后脑勺，自语道“你说有没有用，世道真没用。”
秋叶飘落时，聂小枝背着大包走进寺院，走进禅房，疯子在睡觉，聂小枝笑了笑“真幸福。”
疯子睁眼道“你也可以。”
聂小枝放下大包，坐在蒲团上看了一眼墙壁上那双手，叹息道“衣服在这里，我师父呢？”
“他已经半个月没来了。”
聂小枝起身走出禅房，看了一眼古佛，一步一脚印走出寺门，对门口老沙弥行一礼，转身下山。
今年冬季这天下着大雪，个头与成人差不多的灾站在寺门口，一头青丝的小弥陀比他稍微低一点，问道“你师父他来不来？”
“应该会来。”
等到晚上，也不见无用剑客的身影，小弥陀道“可能不会来了。”
灾回头笑道“嗯，应该不会来了，可我还欠他一事，这三年来一直听说过你们的父母，为什么从没来过？”
小弥陀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寺门，看着大姑娘般的婆娑蛮道“你不冷吗？”
“还好。”
这天夜里灾将摩柯、婆娑蛮、小弥陀都叫来，六人坐在蒲团上，灾道“明天我准备走。”
摩柯没说话，小弥陀道“其实你早该走了。”
傻子说“我就不跟你走了，这里是家，我舍不得离开。”
“嗯，摩柯师兄谢谢你。”
摩柯低下头，灾笑道“四年了，你能给我一个笑脸不？”
这次出乎灾的意料，摩柯说话了，他道“我还有一拳相赠。”
“你的我都学会了。”
“要不要？”
“要。”
灾看向婆娑蛮“怎么不说话？”
“我在看着你啊。”
灾摸了摸脸庞道“没那么好看吧？”
“嗯，你十八了，我十六了，已经习惯了。”
灾低下头问道“陪我一起去好吗？”
疯子插话道“屁是好的，刚放出来还能暖手。”
摩柯抬头对疯子挤了一赞许的眼神，疯子乐呵道“都看我干嘛？难道想看我脱裤子？”
婆娑蛮吵一旁“呸”了一声，闭眼指着门外道“滚出去。”
疯子缩了缩身子道“大冷天的，外面脱裤子不好受。”
“那你闭嘴。”
小弥陀道“咱们应该喝点酒，暖暖胃。”
摩柯道“好。”
婆娑蛮瞪眼道“不行。”
傻子说“喝一两杯没事吧。”
“就是不行。”
外面传来脚步声，无用走了进来，背一剑匣，少了一条右臂，坐在灾身后道“你还欠我一事。”，解下背上剑匣道“功名剑，替我斩一人。”怀中要出一本书，放灾肩头道“这是为师的剑道。”
灾接过肩头书，问道“还有一事？”
“斩一人就是那一事。”
“谁？”
无用起身道“你跟我来。”
灾跟他走出禅房，来到后山、两人站了很久，无用道“你下山吧，从此不要提及我，我已不是你师，你亦不再是我徒弟。”
“砰”
灾一屁股坐在雪中，低头问道“为什么？”
漫天的大雪没有回答，偶尔的风声也没说什么话，抬头时看不到任何身影，眼中只有雪、唯有冷，四年一眨眼变成独自一人，往日有多美，此刻就有多冷。
天边好像亮了，一雪人起身，没有刻意去抖落身上的雪、脚下却落了一地，雪花还在下，雪人迈步、一步一步，步伐不快、却无丝毫停留感，来到寺院、灾抬头望向古佛，古佛亦是一层雪衣，来到古佛面前问道“你也会冷吗？”
“若世皆冷、何故活着，若心温暖、为何会冷！”
摩柯背着剑匣来他身旁，合掌拜佛，低头道“你该走了。”
灾道“我能多留一些时刻吗？”
摩柯转身挥臂，拳头探爪捏住他嘴巴，就如当初一样，这次没有抓他肩头，灾就跟个小鸡一样，摩柯将他提在寺门口，扶正灾的身子，让他面朝山下，摩柯解下背上剑匣，亲手系他背上，转身背对寺门，挥臂一拳、灾就如飞石般，朝山下飞去。
一块大石跃过寺门飞了出来，摩柯抬头一望，跃身而起，挥拳打在大石底部，怒喝一声“滚...”，摩柯跃过寺门落入院中，寺门自动关闭，婆娑蛮敲着木鱼堵在摩柯面前。
摩柯向左挪步，婆娑蛮亦是向左一步，摩柯向右、她也向右，摩柯问道“你想干什么？”
“你挡着我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婆娑蛮还是那句“你挡着我了。”
摩柯脸色痛苦道“非要如此吗？”
婆娑蛮道“我想问这是为什么？”
摩柯低头不语，婆娑蛮冷冷道“让开。”
她往左走，摩柯挡在左边，往右走摩柯又挡住她，问道“你想干什么？”
摩柯道“你挡着我了。”
“让开。”婆娑蛮手中木槌打向大哥的光头，“咚咚咚”、“让不让开。”摩柯低头不语，婆娑蛮泪珠儿如雨下，手中木槌连连...
禅房门小弥陀拍拍肩头雪，甩了一下头顶发丝，推开禅房，笑道“睡懒觉这可真不是个好习惯。”
走进去，来到疯子身边，狠狠一脚踹在他撅起的屁股上，笑道“来，脱裤子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