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1 / 1)

兴许是早就得知柳织织的行踪,武昭王妃所处的地方恰在大路的另一边,湖另一端的画舫中,离柳织织他们不远。

踏上画舫,他们就见到正侧头看湖景的武昭王妃。

武昭王妃闻声,转过头。

谢遇先一步过去,拱手爽朗地行礼:“宁姨。”

武昭王妃朝谢遇颔首,目光落到正在打哈欠的柳织织身上,瞧着这丫头有些憨乎乎的样子。

柳织织忍困过去,颇为拘谨。

武昭王妃道:“不必见外,你们都坐。”

谢遇倒是不见外,他看得出来,武昭王妃对柳织织确实如他所料,是怀着善意的,便直接拉着柳织织一道坐下。

武昭王妃注意到候在外面的童落,眸光微动。

谢遇替柳织织问道:“不知宁姨找织织过来,是所为何事?”

武昭王妃神色柔和地打量柳织织,当下好生瞧着,她才发现这丫头由里到外的感觉都与以前大不一样。

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她道:“宁姨就是想见见织织。”

柳织织眯着困到酸痛的眼,能察觉得到对方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厌弃她,相反,似乎极为稀罕她。

不对,是稀罕女配。

武昭王妃叹了口气,便对柳织织道:“织织可怨宁姨?”

柳织织摇头。

武昭王妃瞧着柳织织的眼,看得出来,这丫头对她确实毫无怨气,如此,她虽欣慰,却也不免心疼。

若非遭了不少罪,又怎会懂事到如此地步?

柳织织垂眸想了想,如果这武昭王妃真向着她,她倒是不介意和对方拉近关系,还能多一座靠山。

据她所知,武昭王妃可不仅仅是武昭王妃。

还是旵阳国的长公主。

于是她说道:“之前所受,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哪里能怨宁姨?承蒙宁姨不嫌弃,还愿见我,我感动都来不及。”

她倒想故意哭一哭,更博取对方的心疼。

奈何她无泪,便不装了罢。

武昭王妃闻言,越发欣慰,她隔着面前桌子拉过柳织织的手:“织织果然是懂事了,这就好,这就好……”

说着,她的眼睛红起。

说来都怨她,盲目地溺爱,才会害了这丫头。

如今她也不需要多加确认,一把年纪的她,哪里能看不出这丫头确实是已幡然醒悟,悔过自新。

她又道:“织织以后,可得好好做人。”

柳织织点头。

武昭王妃拍了拍柳织织的手,似欲言又止。

后来她的目光又落在外头的童落身上,思起儿子所说的话,她便道:“听南儿说,你和唐离在一块?”

柳织织低头搓了下眼,不知如何答这个问题。

谢遇倒了杯茶递到柳织织面前,很有眼色地说道:“宁姨,此事说来话长,就不说了罢,织织有分寸。”

柳织织低头喝起茶,试图解困。

武昭王妃拧眉担忧道:“织织还是离唐离远些。”

虽然儿子说织织与唐离有私情,但她不怎么认为织织真能忘得了南儿,何况她绝不答应织织和唐离在一块。

唐离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柳织织含糊地应了声:“好。”

武昭王妃道:“织织可别糊弄宁姨,唐离不是你能接近的,你和他在一块,说不得哪天就忽然没了命。”

柳织织暗道,其实女配已经没了命。

思及此,她越发不想待唐离身边。

她想了想,便看向武昭王妃,可看出对方非常反对她与唐离在一起,大有只她一句话,便会带她摆脱唐离的意思。

思起对方的背景,她考虑着对方帮她的可能性。

可思前想后,她终究还是不敢冒险。

她继续喝茶,一时没说什么。

但姜终究还是老的辣,目光始终落在柳织织身上的武昭王妃,哪里能瞧不出这丫头的迟疑,显然是有顾虑。

她又瞧了眼童落,似有琢磨。

武昭王妃是个聪明人,她暂时没就着此事继续多说什么,忽然转而问起柳织织:“织织很想睡觉?”

柳织织忍下哈欠:“还好,我想玩。”

谢遇无奈道:“也不知今日的织织是怎么回事,老早就想睡觉,偏偏她非得赖在外面玩什么夜市。”

武昭王妃笑了笑:“那就玩吧,陪我游湖。”

好不容易能与织织相聚,她也舍不得这么快分开,思起柳织织喜欢游湖,她便吩咐下去:“游湖。”

随即画舫在湖中缓缓移动起来。

柳织织觉得新鲜,便换了个位置,坐在边上担着脑袋看这移动的湖景。

期间,武昭王妃时不时与她说说话。

武昭王妃年纪不轻,算是见多识广,不缺老道,与现在的柳织织处久了,她隐隐感觉似哪里有些不对。

却又一时说不出来。

直到她见柳织织终忍不住睡着,才小声对谢遇道:“织织她……”

谢遇以为对方指的是失忆的事,便老实道:“不知是不是之前受的刺激过大,织织并不记得以前的事。”

武昭王妃诧异:“不记得?”

谢遇点头。

武昭王妃免不得极为心疼,可想想,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她抚着柳织织滑.嫩的脸,思索间因着感觉这丫头的脸色似乎有些白,便吩咐万嬷嬷:“去找个大夫过来。”

“不必!”

童落发现柳织织已睡着,便步了进来。

她直接将睡死的柳织织打横抱起:“她只是乱了作息,又没及时休息好,属下带她回去,就此告辞。”

“你……”

武昭王妃不悦站起,童落已抱着柳织织跃到岸上。

谢遇朝武昭王妃作了个揖告辞,立即也施用轻功上了岸,跟上她们。

前行间,他们恰遇薛雁南由对面过来。

薛雁南看到柳织织他们,未露出意外之色,大概是来接武昭王妃之前,就已了解这边的情况。

他只看了眼童落怀中的柳织织,与他们擦肩而过。

谢遇拍了拍薛雁南的肩。

薛雁南立在岸边,静静地等着画舫靠岸,踏了上去。

正是觉得气闷的武昭王妃看到儿子,便起身朝外走来,她问他:“织织究竟为何会与唐离在一块?”

薛雁南稍默,说道:“我已经摸不透他们。”

最开始,他以为柳织织与唐离为奸,后来又以为他们有私情,但白日柳织织说他们只是过家家。

现在的柳织织,让人满脑子都是糊涂。

武昭王妃拧眉想了想,说道:“织织像是被迫。”

薛雁南未语。

武昭王妃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儿子,一番欲言又止后,迈步下了画舫,薛雁南转身跟上,虚扶住她。

两人走了一阵,武昭王妃才又出声:“我打算把织织接回府。”

薛雁南闻言,当即抿起唇,显然不愿。

武昭王妃道:“这次相处,我觉得织织已经改过自新,相信她不会再做让你不高兴,甚至损害你的事。”

薛雁南道:“我不信她。”

武昭王妃顿足看着他:“那你总信娘吧?若她真不知悔改,又做出什么,娘来担责,且再不让她踏进武昭王府一步。”

薛雁南垂眸。

武昭王妃又道:“就当是为了娘,给她一次机会,好不好?”

薛雁南终于道:“估计唐离不会放人。”

见儿子终于松口,武昭王妃自然是高兴的,她随即道:“无碍,明日一早,我便入宫请旨,他不放也得放。”

薛雁南没说话。

武昭王妃说到做到,为了尽快把织织接回府,次日极早,天还未亮,她就不顾身子的不适入了宫请旨。

因她的身份特殊,给足理由后,祁文帝依了她。

当时恰好景初也在宫中,算是第一时间得知此事,他回太子府,免不得将这个消息告知于戚若瑶。

戚若瑶闻言,自是气得厉害。

但为了维持风度,直到景初走后,她才抬手重重地拍在桌上。

戚凡给其抚背顺气,亦是不快。

戚若瑶冷着脸道:“我算计那么多,才让柳织织那个蠢货被赶离武昭王妃,最后难道都是白搭?”

素缘劝道:“也不是白搭,她的名声回不来。”

“是啊!”戚凡道,“除了回到武昭王府之外,她什么都没得回来,名声回不来,县主之位回不来。”

话虽如此说,戚凡却是暗自恨得牙痒痒。

任何让她姐姐不痛快的人,都该死。

他的眸中划过阴沉。

戚若瑶握紧拳头,她倒是低估了柳织织的本事,也低估了武昭王妃对柳织织的感情,只怨她没能早些杀了柳织织。

她顺下气,心中生起其他考量。

戚凡见她渐渐沉静下来,才说出自己心中的忧虑:“姐姐,柳织织回到武昭王府后,会不会与薛雁南……”

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姐姐似乎是劣势。

戚若瑶闻言,觉得好笑。

“不可能,雁南绝不会给她机会。”她眯起眼,嘴角挂起势在必得的笑,“说起来,她入武昭王府,也不是坏事。我本来打算向唐离要她,如今倒好,可以直接向雁南要她。”

她终究有些摸不透唐离,但雁南却不同。

他不能不给。

素缘闻言,眼睛亮起:“这倒是件好事,看她怎么逃。”

此时的国师府正门前,柳织织正懵懵地接过圣旨,她怎么也未料到,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国师府。

关键这是圣旨,任何人不得阻拦武昭王妃带走她。

太意外了。

武昭王妃一手牵着她,一手抚着她的脑袋:“宁姨带你回家。”

立在门口的童落忽然下令:“拦住她们。”

几名侍卫迅速拦住她们的去路。

武昭王妃转身,气势逼人地说道:“你们这是违抗圣旨?”

童落冷道:“属下不管什么圣旨,属下只知道,柳姑娘是我们公子的人,看好她是属下的职责。”

武昭王妃厉喝:“大胆,都让开!”

童落步过去,挡在她们面前。

武昭王妃沉脸:“国师府的人,都是这般目中无人?”

倒是令她意外。

这时,忽然响起一道低沉苍老,透着不怒自威,让人无法忽视的声音:“童落,不得无礼。”

所有人立即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看着不凡的年长者正负手缓缓踏近,他一袭苍色宽炮,由玉簪束起一部分的长发已成银白色,瞧着大概六七十岁的年纪,但身姿笔挺,透着不染红尘,道骨仙风的气度。

他靠近立住,目光静和。

童落马上朝其拱手行礼:“国师。”

柳织织瞧着这人,原来这就是那个据说通晓天文地理,精于玄学,武功高深,德高望重,深受皇帝信赖,百姓崇敬的国师。

唐离的义父,唐靖月。

据说,他之前好像一直在云游来着?

当下瞧起来,确实是个高人。

武昭王妃看到国师,神色缓和了些,无论唐离怎么样,国师确实值得敬重,她先行了个礼:“见过国师。”

唐靖月道:“不必多礼。”

武昭王妃将这帮拦路的侍卫瞥过,便道:“我奉旨接织织回武昭王府,但贵府的下人似乎……”

唐靖月没问其他,只道:“他们不懂事,你们走罢。”

童落出声:“可是……”

唐靖月打断她:“不得无礼。”

童落只能闭嘴。

武昭王妃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她没打算在此多做无谓的纠.缠,直接牵着柳织织过去上了马车。

期间,柳织织下意识回头多看了看唐靖月。

唐靖月亦是看着她,若有所思。

直到她整个人隐于车帘后,随着马车驶起,他才收回目光,转身缓缓踏进国师府,仍未过问什么。

童落看了看他的背影,马上离去。

马车内,武昭王妃始终拉着柳织织的手,柔声宽慰道:“织织别怕,有宁姨在,唐离不会拿你如何。”

看织织的反应,她越发断定这丫头是被逼留在唐离身边。

柳织织点了下头。

被武昭王妃拿着圣旨接走,对她来说,着实是意外之喜,她只希望唐离不会嚣张到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毕竟在古代,抗旨是大罪。

再说,唐靖月都回来了,应该可以管管唐离。

越想,她越觉得安心。

武昭王妃问她:“织织可否告诉宁姨,你之前为何会与唐离在一块?他可是对你做过些什么?”

柳织织想了想,道:“我不记得。”

为了稳妥,她决定还是少说些关于她和唐离的事,免得阻了退路,毕竟多说多错,难保唐离真不会抗旨。

小心点不会有错。

武昭王妃面露心疼:“你真失忆了?”

“嗯!”

武昭王妃当真是把柳织织当女儿看待,一路上免不得问东问西,柳织织始终尽力搪塞着,能不说就不说。

入了武昭王府,武昭王妃又亲自送她去到住处。

武昭王妃想起她失忆的事,便在踏进独院的时候说道:“这里是织织从小到大所住的地方,你可觉得熟悉?”

柳织织摇头。

武昭王妃叹了口气,眼眶微红。

这时一名婢女由屋里走出,她见到武昭王妃和柳织织,马上迎了过来,怯怯地福身:“王妃,柳姑娘。”

她似乎在怕着什么。

武昭王妃对柳织织道:“这是音音,之前伺候你的婢女。”

柳织织闻言,这才想起原文中的内容。

从小到大伺候女配的那名婢女叫顾樱儿,但在受戚若瑶收买,陷害女配给景初下药后,就已被赶出王府。性子胆小的音音是后来被派到女配身边的,平时没少被打没骂,便由心怕女配。

武昭王妃陪着柳织织进屋,音音给他们倒茶。

是夜。

武昭王妃的丈夫武昭王,正由远在默城的堪卧门中,在堪卧门门主,也就是当代武林盟主莫邪分的相送下踏出门槛。

行走间,他们还在说话。

莫邪分道:“王爷放心,莫某定竭尽所能,铲除祸端。”

所谓的祸端,是由之前范扬意留下的。

武昭王此次下江湖,就是为了亲自着手调查此事,如今也查得七七八八,就差将那些人端干净。

这几乎整个大昊江湖都已被搅浑,后面不免有一场恶战。

武昭王颔首,与莫邪分告辞。

门口候着一辆马车,马车前坐着武昭王的亲信杨望是,武昭王未上马车,而是负着手缓缓步行,在想着些什么。

杨望是未打扰,驾着马车静静跟着。

夜已深,路上未见行人。

许久后,武昭王才止步欲回头上马车,却忽然察觉到什么,便立即抬眸,见到路旁树上侧坐着一个人。

虽夜黑风高,他也能看清此人是谁。

他冷了眸色:“唐离。”

唐离倚着树,把玩着折扇,侧头悠悠地瞧着武昭王,勾唇道:“不必如此惊慌,我是来给你好东西。”

武昭王可不认为这小子找他,能有好事。

他转身就往马车走去。

唐离不徐不疾地拿出一本书,搁手里转了一圈:“确定不要?这可是果果你们薛家代代相传的玄破剑法。”

武昭王顿足,立即回头。

习武之人的视线好,何况唐离有意让武昭王瞧到,武昭王便精准地发现那确实是他们薛家的至宝。

他沉了脸:“怎么在你手里。”

唐离环胸笑道:“你那出息的儿子给我的,薛家真是代代出情种,你儿子为救一个女人……啧啧。”

不用明说,武昭王已知怎么回事。

逆子!

这么大的事,竟是不知会一声。

纵使素来沉稳的他一把年纪,也免不得被气到,既气儿子的没分寸,也气狡诈的唐离定是也下了套。

他忍怒问唐离:“所以你想做什么?”

唐离缓缓道:“我要你们清河山庄从古至今的所有资料,只要你配合我,这本破剑法,就还给你。”

破剑法……

武昭王的老脸越发难看。

八年前这小子从他手里抢走玄破灵剑,后来觉得没兴趣,再扔给他时,也是嚣张地说:一把破剑。

唐离欣赏着对方那猪肝样的脸色,颇为愉悦。

他道:“如何?”

武昭王沉声问他:“为何要这些资料?”

“你不必知道。”

话语间,察觉到什么的唐离懒懒地抬眸看了远处一眼,只一会,他再看过去时,便见到童落迅速飞近。

他的俊脸上,忽然少了分随意。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他吩咐童落看住的柳织织。

童落着地,见到自家公子在树上后,立即拱手禀报:“公子,武昭王妃请了道圣旨,将柳姑娘接回了武昭王府。”

唐离立即坐直,寒了脸色:“怎么回事?”

武昭王闻言,觉得诧异。

童落道:“国师已回府,属下拦不住。”

唐离跳下树,瞥向武昭王,声音阴冷:“剑法换资料,你不换也得换。还有,柳织织是我的人,任何人都不得夺走她,你最好管紧自己的妻儿,我想杀他们,是易如反掌。”

落下威胁,他甩袖迅速离去。

眨眼间,黑下脸的武昭王便已看不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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